加载中…《八月未央》如同青春编年史，《彼岸花》将极具形式感
(2016-01-25 20:13:19)
王小康
1保存原著气质，尊重电视剧特性
独舌：为什么选择安妮宝贝的《八月未央》《彼岸花》来改编电视剧，在她的所有作品中这两部有什么特别之处？
王小康：《八月未央》是安妮宝贝的第一本散文小说，《彼岸花》是她的第一本长篇小说，第一部总是意义非凡、最具代表性的，作者往往会把自己所有的人生阅历、经验、感受都倾注其中。所以我特别愿意跟作者合作他的第一部作品，因为那是他最想表达的东西，会非常精彩；比如之前《钱多多嫁人记》也是这样，那是人海中的第一部长篇，拍出来反响很好。《八月未央》和《彼岸花》的电视剧版权不是同时拿的，先拿了《八月未央》，《彼岸花》我考虑了很久，想清楚怎么改之后才拿的。她这两部作品改编成电视剧都需要做很多工作，首先要把小说原本的价值提炼出来，然后补充进很多东西。
独舌：《八月未央》的改编难点主要在哪里？
王小康：《八月未央》是散文体小说，缺乏贯穿性的故事线索，都是碎片式的叙述。我们要找到这些碎片的核心，用讲故事的形式串连起来，把小说里没有写出来的因果关系呈现出来，比如小说写到未央母亲的死，但是没有前因后果，我们在创作中就要写出她死的原因、怎么死的。《八月未央》小说的篇幅不长，人物也不多，不足以支撑一部长篇电视剧，所以我们要加人物、加情节和新的元素进去，这样才能讲好一个50集的故事。新加的人物是更阳光、正能量的，这样可以在尽量不影响原著人物性格、气质的基础上，更适应电视剧这种表现形式的特殊性。比如在《八月未央》里原来男主角只有一个叫朝颜，我们加入了一个新的男主角叫沈八月，他能给未央带来希望。
独舌：安妮宝贝的早期作品像《八月未央》《彼岸花》都有一些灰暗颓废的东西，要改得符合电视剧审查要求，是很大的挑战吧？对于作品中的同性感情、异性亲密戏、自杀、服安定等情节是不是都要修改？
王小康：确实很有挑战。安妮宝贝作品其实是比较灰暗、阴冷、孤独的调性，但电视剧还是要给观众一些阳光、朝气、希望。有些东西要修掉或调整，拍电视剧通过审查是前提，而且电视剧还是一个合家欢的观赏形式，不像电影，关灯后每个观众可以独立欣赏和思考，它是一家人喝着茶、聊着天一块看的。一部电视剧有很多亲密戏的那集往往收视率是低的，因为父母和孩子一起看会尴尬，直接就换台了，所以还是要考虑观看氛围。同性的内容会做修正，比如《八月未央》里未央和乔，我们会改成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整部剧在情感表达上，多用镜头语言含蓄地表现。
独舌：安妮宝贝的女主角常常是孤独写作的都市边缘人，觉得城市是钢筋水泥石头森林，持比较疏离的态度，电视剧可以这样表现吗？
王小康：电视剧如果把主要人物写得太边缘化，第一观众不太会接受，尤其是年龄偏大的观众；第二审查上也会有困难，你的核心价值观成问题；所以还是不能做得太边缘化。但女主角是作家这个设定不会变，《八月未央》里的未央和《彼岸花》里的乔都是作家，把重心放到女主角对爱情的憧憬上。
2《彼岸花》虚实相生，双线并行
独舌：《彼岸花》剧本也加了新人物吗，这部作品的改编难点在哪里？
王小康：《彼岸花》也加了人物，但没有像《八月未央》在人物上做的调整那么大，因为《彼岸花》是一个故事情节和人物结构比较完整的小说。《彼岸花》成功之处在于它的结构，有现实和虚幻两条线。某种意义上是一个女作家的内心穿越，但不是从现代到古代、或者从古代到现代的那种穿越，而是穿越到她想象的一个故事里。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构，国内电视剧很少见，有点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
独舌：现实和虚幻两条线在表现手法上会不一样吗？
王小康：当然会不一样，《彼岸花》做出来形式感会非常强，比如色调上，现实部分可能会更阴冷一点，虚幻部分会更温暖一点，因为这部分可以说是给人慰藉的一个梦。《彼岸花》在剧作结构、拍摄手法上都会有所创新。《彼岸花》改编最难的部分就是把这个虚实结合的结构用电视剧的形式表现出来。因为不像在电影里一个梦境一下就解决了，电视剧的播出是阶段性的，每天两集，第二天接着看不能让观众摸不着头脑。我们努力解决这个问题，让结构更清晰、更明朗。具体作法上可能会在第一集里做一个很好的铺垫；然后在每天播出的两集之内都要完成现实与虚幻的切换、完成出和进的问题，这样观众哪天进入都可以看懂。相当于是两集一电影，50集相当于25部电影。
独舌：《八月未央》和《彼岸花》这两部戏的故事时间跨度大吗？
王小康：《八月未央》有点编年史的感觉。未央、乔和朝颜是同学，从他们初中写起、高中、大学、毕业后进入社会，一直到当下这个时间，大概十五六年的历程。小说是2000年出的，这样我们既可以带有小说最初出现时的时代风貌，同时一路推进，又能有现在时尚的东西。这十六年也是这本小说伴随读者成长的一个历程。人物初中时期表现得比较少，高中毕业后大学时期表现得比较多，占了近一半篇幅。因为电视剧不能表现初高中生谈恋爱，只能说他们关系很好，真正的情感发展要到大学时期。《彼岸花》故事的时间感比较弱，它虚实交接，不会把时间写得很具体，大概就是在一年里发生的。
3电影工艺倾力打造
独舌：故事都发生在上海，是不是也会在上海拍摄？
王小康：对，场景方面要还原小说，小说写到哪儿，我们就在哪儿拍。而且是实景拍摄，让它更真实。《八月未央》主要在上海，还有一部分美国拍摄。一头一尾要表现未央在美国纽约签名售书，《八月未央》成为全世界华人瞩目的一部作品，显示它国际化的地位高度。《彼岸花》写到了上海、杭州、广州，这三座城市的味道是很不一样的，会更多元化地呈现，把空间打开，有点游走的感觉，会比较浪漫。
独舌：这两部戏的制作班底有什么讲究？
王小康：这两个IP整体都是按照电影的工艺来做，我们的主创班底都是做电影的，用的器材也都是电影器材，比如爱丽莎摄像机。一部剧的品相与它的画面和服化道有很大关系，尤其是改编安妮宝贝小说这样的IP，呈现出来的品相是非常重要的，《八月未央》和《彼岸花》是要看气质的。我要求这两个项目的每位主创人员都把小说看三遍以上，剧本只呈现出我们要讲的故事，还要感受小说的气质，按照小说的气质来设定人物造型、服装和场景等等。
独舌：这两个项目是一套班子做吗？
王小康：不是，我觉得一套班子容易把这两个作品做得同质化，而我希望把《八月未央》和《彼岸花》做出不一样的风格，不想两部作品放在一起看像一部，所以是两套主创人员。《八月未央》基本是正常电视叙事，摄影和美术都是擅长写实的，而且它有十五六年的跨度，要呈现出时代沉淀，我们可能还会把这些年间中国发生的一些大事件拿来做背景，需要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才能做好。而《彼岸花》的摄影和美术可能是更擅长拍虚幻想象性内容的、在虚实关系上比较有想法的，它的班底会相对更年轻一点，因为这个戏的形式感特别强，需要思维方式和想象力前卫一些的。配乐也要找不同的人，每个作曲都有自己不同的特色。现在观众对这些方面都蛮挑的，每个环节都必须非常认真地对待，否则一个小环节没把握好，就可能在观众那儿丢分。
独舌：这两部戏的主演目前确定了吗？
王小康：《八月未央》快确定了，近期会公布演员选择；《彼岸花》还在谈。两部戏的主演肯定都是一线大咖演员，跟这个重量级IP的价值对等。这两部戏投资都过亿，要保证在卡司和制作层面跟IP的影响力相匹配。而且这两部戏也需要成熟演技，人物有太多内心细腻的东西要诠释，新演员可能比较吃力。《八月未央》的主演是既要演十七八岁的初高中时代，又要演三十多岁的现在，年龄跨度对演员也是一个要求和挑战。《彼岸花》的女主可能要一人分饰两个角色，现实世界里的自己和虚幻世界里的她。
4分清真IP与伪IP
独舌：《八月未央》《彼岸花》都是2000年左右出的，十多年过去了，会不会担心受众口味有变化、电视剧改编能否得到原著书迷的喜欢？
王小康：安妮宝贝的作品一直再版，是经过时间检验的。从2000年开始读她小说的年轻人现在已经三四十岁了，他们对这个作品是有感情的。我们的编剧团队里70后、80后、90后都有，就是在创作过程中考虑到让每个年龄层的观众都能接受。改编这样的重量级IP，首要原则就是不能违背书迷的情感喜好。我们编剧团队有一个编审的过程，先是看关于小说的所有评论，了解书迷的看法。我们会在电视剧中做一个设计：把书迷特别喜欢的原著经典语录用人物内心独白的形式呈现出来，这样观众会有一个很好的代入感，知道这是安妮宝贝的东西，既满足书迷愿望，又能保存原著气质。另外我们还做了一项工作，拿部分完成的改编剧本给一些书迷看，多数都表示满意，有的给剧本打到90分，所以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独舌：打造安妮宝贝的这两部作品，是否意味着您和康曦影业在影视剧方面有了新的规划布局？
王小康：我以往拍家庭伦理、都市情感剧比较多；这次拍《八月未央》和《彼岸花》在作品风格上会是一个转型，这两部属于具有艺术片元素的商业剧。这也是我们公司转型的重要项目，“康曦影业”的前身是“王小康导演工作室”，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康曦影业有了一个新的定位，要大规模做青春派系列，无论是现代剧还是古装剧；无论是剧作内容、表现形式、演员选择，都走青春派路线。我觉得现在影视公司一定要在某个类型上做成规模，才能更好地生存。今年康曦影业的电视剧项目除了《彼岸花》《八月未央》，还有《毕业季》《时尚先生》等，电影有《我的初恋就是你》，另外还有五部网剧计划今年开拍，跟互联网有更深入的合作。
独舌：为什么《八月未央》和《彼岸花》没有做成网剧？
王小康：做网剧低估了这两个IP的价值，安妮宝贝这两部作品跟刚上线的一般网络小说不一样，是很有高度和分量的，开发这样的IP还是电影、电视剧更能体现其价值。现在大家都在做网剧，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拥抱互联网和占坑的概念，真正能盈利的很少。就像几年前大家都去拍微电影，好像每个公司不拍微电影就跟不上时代了，但现在很少有人拍了，因为摸索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盈利模式。网剧也是这样，大家还在摸索它的盈利模式。
独舌：今年掀起抢购IP的热潮，您对此怎么看？
王小康：中国电视剧能拍的类型内容其实不多，真正的IP会是一个很好的补充和突破。但很多人以为是个小说改成电视剧就是IP了，我觉得先要分清什么是真正的IP，什么是伪IP。真正的IP都是有大量粉丝基础、有很高认可度和影响力的，很多人都在期待它被转化成影像，这是值得做的。现在市面上伪IP太多了，比如明明写的是电视剧，先以小说形式发，花点钱炒作一下就成了IP；伪IP把这个市场弄得非常混乱。我经常接触到一些所谓的IP，很多都不是真正的IP。如果持续泛滥下去，不管真IP、伪IP大家都去开发，就把创作者的文学改编激情给破坏了，这个热潮可能一两年也就结束了，所以我觉得真正的IP应该得到爱护。
独舌：似乎IP改编剧太热，侵占了原创剧作的生存空间，网站和电视台都想要IP改编剧。
王小康：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舆论导向，大家认为凡是大IP，传统媒体受众和新媒体受众都会喜欢。都想做巧的东西，站在原著粉丝基础上比较有保障，观众期待值和影响力也不一样。我觉得原创和IP没必要你死我活，属性不同。大IP的方向应该主要在新媒体，新媒体受众也确实喜欢这类内容；原创有长期积累下的根基，不会没有生存空间，可以主要面向传统电视台。如果走不一样的路径，原创和IP是可以共同生存的。
【文/掌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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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独舌】
由资深媒体人、影视产业研究者李星文主编，提供深度的影视评论和产业报道。追求高冷、独立、有料，助大家涨姿势、补营养、览热点。涵盖微信公号，微博，博客，网站，今日头条，百度百家，新浪、网易、腾讯、搜狐自媒体等10大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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