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网剧一哥”白一骢在《首席娱乐官》携手中信建设中小市值组举办的“新形式·新突破”网剧运营大时代沙龙上的演讲，转载已获授权】

特别抱歉，我应该是今天唯一一个没有带PPT上台的人。因为前天主办方联系我们希望能提供一个PPT，我就对身边的同事说那你们做一个吧。他们告诉我说：不好意思，没空。

然后我说我们公司没有PPT吗？他们告诉我：公司至今为止没有PPT。

其实两年多以前，我们和腾讯做第一个网剧《暗黑者》的时候，在去跟腾讯面谈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赶了一份PPT出来，然后在会议室里面放了一遍。当时就成功地忽悠了腾讯的孙忠怀孙总，投了《暗黑者光明袭来》这个游戏。但从那以后，我们好像就很少在PPT上去花功夫了。

因为我们发现PPT做的再多再好，其实也没什么实质的意义。

此外，这两年我们一直没有盈利，所以我们真的是没有什么心情去做PPT了。最近可能是因为参加的活动比较多，我们做的项目也比较多，有一些获得了很好的流量、很好的点击率或者很多的关注，但仍有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就是我们真的没有赚到钱，这是很苦闷的一件事。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在做，我们为什么还在做呢？

因为我们不知道还有什么比现在我们做的事情更有乐趣。我觉得一句话，做好片子为观众带来快乐，是我们的职责。我们现在做剧的最大的快乐，来自于我们自己。

我们的团队有很多人都是像我们一样，以前在传统行业，传统电视剧里面苦苦挣扎。我们在传统行业其实做的还不错，大家可以实现最基本的经济上的……谈不上富足吧，经济上相对来说它不窘迫，就是活的还有点想象。

但是我们做的很多事情不快乐。

那么做互联网内容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快乐。

我记得在2013年底2014年初的时候，当时我和郭京飞在聊，那时候他刚刚拍完了《龙门镖局》，拍完了几部电视剧，刚刚挣了点钱。我们跟他聊说生活变好了，但是我们做的剧都不好，很多人都不喜欢。他很怀念他当年做话剧的那段时间，他觉得很开心。我很怀念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那段连饭都吃不上的时间很穷很开心，我们就说就是那么多年之后，是一部我们都不太看好的网剧，让我们找到了一种创作的感觉和快乐，所以对于我们这些热爱创作的人来说，其实这个创作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盈利。

《暗黑者》欢乐剧组

当然可惜了，平台不会这样想，我们的老板也不会这样想。

他们就告诉我们财务报表很差，然后就告诉你按1，我们说我按1拿到多少流量，这电视拿到多少流量。财务永远会拿出一张报表告诉你说你看你这个月多少钱，然后说未来会好的。就是这些平时都应该讲给同行听的故事，我们今天用来讲解自己的财务。

这让我觉得很分裂。反倒是很多同行的人，频频的跟我们接触，给我们开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估值的时候，我们就很奇怪，就问他：我这个公司现在赔着钱呢，你们凭什么给我开出八亿的估值来啊，我非常的奇怪。

因为一切的东西在最近的一年里，慢慢我们考虑为什么会这样。实际上是很多人，尤其是很多做金融的朋友，包括一些其他做平台的朋友，他们在整个的大潮的中间看到了目前网络的未来和空间。我们也看到了，看到也不会来做，但是因为我们身处其中，我们有的时候会有一些更多的东西，会用现实去压制我们自己，让自己不要抱有太高的希望，不要抱有太高的期待，也减少我们的失望值。

非常开心的是，到今年我们终于有某些项目可以在整个的财务上，实现一些营收。换句话说，我们不再赔得一干二净了。

其实我跟大家没有什么好分享的，因为我们并不算很成功，我们的量做得很好，但是我们的变现能力确实不好。在这点上我很羡慕很多其他公司，他们能把成本控制的比我们低很多。没办法我们做传统媒体出身的，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我们也想省但是有时候真的没办法，总觉得应该是这个价钱。

今年，其实我们在《暗黑者》第二季中间，实现了一部分的、很少的营收。

刚刚提到了分享盈利模式，我们有一些比较简单的盈利模式。比如说最传统的模式就是返销电视台。我们在财务的计划上可以有这样一笔，当第一季、第二季播完了之后，我们都会回剪一个比较长的电视剧版本，卖给电视台，这样就赚点钱。至于能卖多少，什么时候卖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另外，可能因为第一季的成绩比较好，到第二季的时候广告会播一些，也会有一些植入。植入之前我们想的是一个辉煌的数字，但是现实比那个辉煌的预期要差很多很多，但是我们已经很高兴了，因为终于有钱进来了。

这里面有一个模式是在目前正在播出的《暗黑者2》中会体现到的，就是我们自己做了一个中插（广告）。当年广电总局要求电视中间不许插广告，这个事情得到了很多观众的支持。若干年后我们在网络上把这个中插（广告）加回来，播到十几、二十分钟的时候，我挥金一条广告。广告会由剧中的演员去演，52集每一条广告都是不一样的、单独拍摄的，尽可能拍的搞一点，逗一点。

腾讯视频APP的中插广告

换句话说，我们换了一种方式去取悦观众。

让我们比较兴奋的是，我们有很多中插广告，单独剪出来那个专辑的点击量还不错。也就是说有网友在看这些东西，所以我们觉得找到了一个希望。我们的广告主在我们拍摄之前，他们都过来跟我们说，你这个中插是什么东西呀，这个东西要搞什么呀？怎么讲讲不明白，最后没办法我们对一些企业说，这样吧我送你一条，我拍给你看。所以我们里面有很多是送的，还有很多因为卖不出去，空着不好看，所以我们拍了很多假的，根本不存在的产品，这样来凑够了52条，但是也给我们带来了一种未来的盈利模式。

《暗黑者》中插广告

也就是说未来我们在做其他剧的时候，我们再向别人介绍中插的时候，我们有一个数据。

非常遗憾就是独立申请不了专利，所以其他的公司要这样做的话，我们也只能羡慕他们，可能我们做了一个破风者嘛。也许会是未来互联网的一个盈利的可能性。

但实际上，我一直都不认为互联网的盈利是要靠广告。这是我个人的感受，可能不是那么准确，我觉得互连网和传统媒体，最大的区别是传统媒体的播出，是一个线性的播出，大家收看是线性的收看。我必须要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频道去看这个东西。而互联网是一个非线性的。我觉得非线性的播出，对线性播出来说，会有非常强大的优势，所以网络对于传统媒体来说，就是观看模式的自由、方便和灵活。带来另外一个不同就是，过去观众看剧，更多关注的是对平台会有依赖性，对剧的依赖性，也会有但没有那么强烈，但是在网络上的时候，观众跟着剧走的。

在互联网上的内容是一个典型的，是靠每个用户来支撑。我一直非常期待的是，如何能从真正的用户手里面，拿到他们的收益，拿到这个钱。其实今天介绍的中文在线的一些作品，有些作品我们改过。我跟我的一些作者朋友在聊，其实我特别希望能够把文学网站的一个模式，能够和网站的视频内容去结合，就是打赏的模式。为什么我们看书的时候，可以去打赏可以去送花可以去赞，我们看剧的时候不可以呢？因为一本书的成本比一部电影的成本要低太多了。

举个例子，我有个朋友，我们买了他两个（小说）版权。有次在机场我说你把电子版发给我，我在飞机上看。对方跟我说不行，我也在飞机上呢。我说行吧，那我去（文学网站）上直接看吧。

我看一会儿，下面就提示需要订阅，我想算了吧，就充一百块钱。然后就开始看，我每翻一页就会跳出来提醒，说如果你觉得该章不错，可以赞一下。我想都是朋友嘛，赞一下吧，然后又看了一会儿告诉我余额没了。

我就花了一百块钱看了很少一点，原来我每赞一次花两块钱。当时我就想为什么我们观剧的时候不能这样呢？其实很多视频网站，我们去搜那个会员，一看那么多片子，其实它花的钱很少，真的负担下来跟看一本书的价格差很多的。

为什么我们不能把这个钱挣到呢？为什么不能让用户去点赞呢？为什么他们不能在剧上去送花呢？哪怕你觉得这个剧很臭，你可以买臭鸡蛋来砸我，砸一次一块钱。

我特别希望就是我们做的内容，可以通过观众他们真正的PC端的付费，来支撑我们剧的存在。如果能做到这一步的话，我们就能接近一下HBO，或者是真正让我们做到一个BTC的产品。我们做剧的时候，我们管你平台是谁，我管你电视台是谁，我们只管观众愿不愿意为我们买单。比如说未来能够有你们家的网站，它觉得我们可以开出这样的模式，并且这样玩下去的话，我们是希望和他们一起来投资去做这个事，甚至我们可以承担更多的风险，去多投资，去做这样一件事情，去寻找新的盈利模式。

我坚持认为，我们无论是依靠广告业，还是依靠别的，这一切都不及我们真正的把用户的需求挖掘出来，让用户去买单这个事情是最好的。

也就这一两个月，我还干了件特别不着边的事。

我去了大量的视频直播网站，什么YY、酷我。很挥霍的花钱，然后看各种主播，给各种主播送礼物。没办法，因为我不送礼物吧，别人不搭理我，必须得送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才能了解。然后我基本上有差不多将近30个粉丝群，就是各种主播的粉丝群，了解他们为什么要去花这个钱，为什么他们在看一个主播唱很难听的歌，讲非常没意思的笑话的时候，他仍然愿意花几百、几千甚至花上万。

我后来发现，这些所有花钱的人，都是因为他们觉得花钱很爽，他们找到了花钱爽的感觉。

因为花钱爽的时候，他们在整个直播平台里面，得到了自己体现的一个状态，他们出镜了。那我可以呀，甚至可以做的更好呀。所以我特别希望未来能够在这块更多元化。

当然这都是设想，具体该怎么去实施目前还不知道，所以目前我们还是一个每天要忙于做我们手里的项目，忙的连做PPT的时间都没有。希望明年有些改观，也希望明年我们更多的项目能够开始盈利。

其实今年我们一些项目，有些已经在目前阶段就看到盈利的曙光，因为他们是所谓的超级IP。这个词我是挺讨厌的，但是没办法绕不开啊，IP的力量太强大了。就像刚刚提到说我们公司《花千骨》的手游，赚了一个月的流水赚了两个亿，好多人就说我也搞个游戏吧，一个月赚两个亿。

我心想：逗呢，随便搞个游戏一个月赚两个亿的话，我们还干这个干嘛呀。我们不会做游戏，我们只会把版权给到一些公司让他们去做，我们很多其他项目其实也在开发游戏，只不过他们都失败了，大家都看到了成功没看到失败。就好像大家看到我们做剧也是，看到了很多我们做的成功的剧，但是都忘记了其实我们很多剧做的都失败了，很多剧都拍不出来。

看上去光鲜的行业，其实背后我们都很苦很累的，天天还想的怎么去挣到一点点钱，到最后还可能是亏了，但是我们还在做。我觉得这就是所谓的热爱吧，因为我很热爱这个行业，我愿意为这个行业去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即便是现在营收没那么好，但是对未来抱有信心，积极去想一些模式，也希望和有共同理想、共同追求的朋友们，一起多合作。

我觉得最难的这段已经过去了，就是对互联网剧来讲，最难的已经过去了。今年开始我们看到各个网站发布会，每一个做的那么吓人，每一个做的那么庞大，意味着好像明后年我们有很大的市场，有很多的钱可以赚，这个听起来好美好。我们还有很多的项目跟我们在合作，虽然大家只是发布，还没有去谈。

我真的希望在明后年里边，我们能找到更好的模式，然后用更好的模式，更好的盈利模式，来支撑我们做更好的、更多元化的内容。我个人是个科幻迷，我非常希望做科幻，但是它太贵了，现在做不起。希望好的模式，能够让自己去实现心中一直想实现的东西。

谢谢大家。

End

【影视独舌】

由资深媒体人、影视产业研究者李星文主编，提供深度的影视评论和产业报道。追求高冷、独立、有料，助大家涨姿势、补营养、览热点。涵盖微信公号，微博，博客，网站，今日头条，百度百家，新浪、网易、腾讯、搜狐自媒体等10大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