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是你爱我》:三种疼痛一种悲观

乐视影业热衷于蠡测都市男女混沌情感世界的中等成本商业片,片名自成体系:是句子不是词汇,而且是很绕嘴的句子。如果说《我想和你好好的》是在王朔小说的旧迹上加入了作业本的个人体悟,《我爱的是你爱我》则是在窥探和拷问当下中国人凌乱不堪的情感模式。
男主角始终是张涵予扮演的亚鹏,女主角有三个:王珞丹扮演的沈小乐是贯穿始终的主角,而朱丹扮演的梁蕾和李呈媛扮演的陈曦则是阶段性主角。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揪心扯肝,这个男人的形象可爱不到哪儿去。电影中的亚鹏和现实中的亚鹏都有三位个性鲜明的女友,也都在经历情感的伤痛,这种互文让人心生感叹。片中的三个女人则代表了三种情感,三种疼痛。
沈小乐有些像王珞丹之前演过的“钱小样”,鬼马精灵,邪招百出。然而钱小样是在同龄人范畴内耍花枪,沈小乐却是要和一个半身疲惫半身伤的老男人玩心跳,这就注定了磕碰不断。因为活泼轻灵,搅动了老男人的一池心水。因为“惊喜”无边,抻断了老男人并不坚强的神经。那个绑票式庆生大法,别说是心情恹恹的大叔,就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怕也承受不住。更加不靠谱的是,因了“作”而失去男友,偏还想用“作”找回场子。我们看到了一幕幕鸡飞兔跳的赌气战,也看到了无可挽回的一拍两散。这一段是王珞丹最拿手的,轻嗔薄怒,公主脾气。后半段小乐由少女变少妇,仙人掌变柔夷,王珞丹的表演转入沉静,只是光看形象就不像“妈妈”。
18岁的年龄差距,可以有一段璀璨的爱情,却不是结伴同行的好搭子。沈小乐下,梁蕾上。梁蕾和亚鹏是合拍的,年龄差在黄金界限内,经风沐雨之后的境界相仿佛,该理解的都能理解,该默契的很是默契,虽然未必倾心相爱,但都有差不多就结婚过日子的心愿。导演显然舍不得把这段和美的柴米情赐予男主人公,上一段恋情的后遗症及时发作,两人终归劳燕分飞,孤独上路。以纯粹理性而言,拆散这一对儿是勉强的,他们遇到的问题不是绝症,然而电影不是生活,定下了漂泊无定的基调,便不会留恋中途的驿站。
接下来,亚鹏遇到了大多数男人心目中的仙妻:长得甜,人温柔,还有点儿“傻”的陈曦。所谓“傻”,其实是对男人的无条件信任,决不首先动用女人的第六感神器。于是亚鹏过了一段贪官们最擅长的生活:这头旧妻娇儿,那头温柔宝贝,这边明铺,那边暗盖,人间天上,不亦乐乎。可他不是贪官,这边揪心,那边扯肺,这边负罪,那边流泪,说是风流快活,其实苦海无边。“傻”不是真傻,图穷终究匕现......
小乐作,梁蕾精,陈曦“傻”,亚鹏始终拧巴,这差不多囊括了火星人和金星人的大多数相处方式,答案却是始终如一地悲观,爱情始终脆弱如丝线,一步错,步步错,即使没有错,后头也会错。从“好好的”到“你爱我”,两部电影都呈痛苦思考状:过于投入的爱情必然导致雪崩,结局既不会“好好的”,也无法实现“你爱我”,除了一笔青春飘逝的烂账,就只能咬着牙说:我承认我历尽沧桑,我没有把日子过成白开水。
最后稍微引申一下:影片描述的情感泥沼不一定对应着每个人,但它却再精准不过地寓言了晦明无常的人生状态。除了梁蕾的形象一以贯之,亚鹏、小乐和陈曦都有两副面孔:一以应对公开场合,一以抚慰幽暗内心。为了生活,我们戴着面具招摇过市。为了心安,我们除下面具伸展腿脚。这是扭曲时代的赠予,也是我们贪婪心态作祟的自我选择。这不一定是导演的原意,但我敢保证这个解读不会跑偏。
文/李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