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无悔（杂文）

                                    ◈孙柏昌

此次校友聚会，听了两遍“俯仰无悔”这个词，便记住了。

一次，是在老乐代表６５届的讲话里；另一次，是与我同室的胡安说的。

俯仰无悔，是一种境界？

先前，我对这个词有点生分，总是悔来悔去的。如，在酒桌上说话多了，我会后悔，怕酒后吐真言，有意无意地伤害了别人。还有在许多细微的小事上，我都会悔来悔去的。

我三舅父给自己起了个字，三省。或许，童年受了他的影响？

胡安是我的同班同学，分别五十年，我们还是第一次相聚。报道时登记房间，说我们住在一起，真高兴。于是，第一夜，我们睡了很少。

胡安，有一个外号“邬克思”。来自长沙一中，是我们的班长。啃《资本论》，造诣颇深。在校友会上，许多外系的同学叫他的外号，他均不呼应。

他告诉我，在饶阳时，班里开过他的批斗会。我说，我忘记了。也许我根本没有参加？

学院战备疏散至饶阳时，我正故乡锄禾日当年。那时，我也真实的动过念头，一辈子当农民，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我的堂哥嘲笑我：耍，也会烦？

是呢，在学院里逍遥得太久了，竟然厌倦了。

毕业前，奥尔加给我拍了封电报，我才回来。错过了胡安的那次批斗会。

批斗会源自他写给女友的一封信。信中说，我愿意像胡志明那样，把自己的生命献给祖国和人民，而不愿为一个专制王朝牺牲。他的信被另一个女生偷看了，揭发了。于是，他便背负着一个严重政治错误的罪名，开始了一个苦难的人生旅程。

他所说的俯仰无悔，应该包含着这样的曾经。

在未见他之前，我曾经想象着他历尽沧桑的容颜。当我听到他的声音在宾馆走廊里响起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发光的印堂。

果然俯仰无悔！

一日三省吾身。这曾是士们的人生信条。省来省去，年华逐流水。不不是也挺悲哀的？

早年，读《忏悔录》。晚年的忏悔，是不是更悲怆？

博客行走，读的最多的人生感言，就是珍惜当下。

高中的时候读《子夜》，在笔记本上抄录了小说中的一句话：

做现在的教徒！

异曲同工？

校友会归来后，我的脑子里就一直转悠着俯仰无悔。

自今天始，践行！

我刚刚敲下这行字，肚子里便肠鸣不止。

唉——我为什么不长记性？总是没完没了的喝水。

看来，悔来悔去，也是一种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