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君笔记:反读中国古典名著的几点现象学叙述(下)

2025-11-16 19:41:51
标签: 笔记 杂谈 文化

题记:20251115日。在阅读古典文学经典的个人经历方面,自诩为我等蝼蚁的小民,天渊君本不想多言。尽管他有很多的想法和特别有时代特征的奇葩趣事,但依然不想多言。他本不该多言不必多言。但是后来,他无法抵挡自己内心的呼唤。他知道,这是他生命唯一有价值的部分,与时代息息相关的部分。他必须表达!他童年的身体和心灵,栖身那个无法言说的黑暗年代里,在精神世界,在人文领域,深受荼毒,深受戕害,深受蛊惑。那些盛行一时的极端野蛮的社会ZZ主义,文化DD主义,生活KX主义,精神YM主义,思想YT主义,被强行灌注进他羸弱的躯体,茫然的心灵。他的身体和心灵深处,满是这样的毒素。那些有毒的脏东西,深植于体,深潜于心,在天渊君长大成人以后,会时不时在其免疫力低下,肌体孱弱时,反胃呕吐,毒素回潮。

 所以,这样的反读经典,是他对自己的一次精神疗治,文化消毒和价值观的自我救赎。每一次的反读,都会让他觉得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正文:反读中国古典名著的几点现象学叙述(下)

四、关于《红楼梦》:风花雪月中的荒诞与绝望

不说尴尬了,说荒诞吧!

对天渊君来说,尴尬是主体(他)在环境中的懵逼与困窘,而荒诞则是整个环境对主体(他)的一种强制与胁迫。说到《红楼梦》,天渊君的感觉已经不是尴尬,而是一种疯狂,一种近乎极端的荒唐荒谬,以及由此带来的深深绝望和屈辱!

天渊君曾在他的《雨霖铃  忆读红楼梦有感》一词的标题中,特意提示为“忆读”,就是想强调他对《红楼梦》的阅读,不仅仅是阅读,而是在阅读的过程中,一再被童年记忆中的往事带入,被童年生活的悲伤记忆干扰,被那个黑暗年代的暗黑氛围侵蚀。他因此很奇特地进入一种边阅读红楼梦,边进入自己回忆的幻相中。回忆和阅读这两件本来毫不相干的事儿,就不断地互相干扰互相扯皮互相介入对方的领域恣肆妄为。这样的阅读感受一定不惬意,甚至很痛楚。

 阅读《红楼梦》的那段不长的时间里,天渊君基本上就沉浸在一种回忆的巨大恍惚之中,他的脑子里有太多幼年时被灌注的脏水。脏水在他脑海里波澜起伏,摇摆不定。那种恍惚,很类似在黑暗中的不着边际和身不由己,以及由此而来更为忐忑不安和恐惧。于是,读《红楼梦》,读的不再是风花雪月和风花雪月的幻灭甚而寂灭,忆的更多是那个无法言说年代的荒诞与屈辱。忆和读就像做梦一样,空幻而且绝望。有时合上书籍,在昏黄的灯光下,觉得和那个贾宝玉的红楼梦相比,我们的青春时代,更像是一段鲜血淋漓,名符其实的红色恶梦。与之相比,在曾经热血沸腾,佩戴红袖章的据说叫红小兵的怪物之我们的眼里,那个浪荡子贾宝玉的红楼梦,简直就是一场青楼梦。

实际上,当年以至于现在,天渊君一直对《红楼梦》评价不高,阅读也没多少兴致。原因有三:一是它描摹的贾府等四大家族,以及书中各类人等的生活和命运,都被一种佛界的玄虚氛围笼罩着。故事和人物,似乎都在诠释佛教的某种教义,都在宣扬皈依的某种信仰,揭示尘缘未了俗人的某种出路,宣示某类因果意味的诫勉说词等。二是红楼梦书中所描摹的社会,特别是有钱阶层和上流贵族的生活,对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并不断被社会摩擦的天渊君而言,那可是绝对的隔膜。他完全无法感知何为有钱何为贵族。书中展示的所有奢华,都让他滋生出一种既陌生且又极度警惕和抗拒的情绪。这绝对不是他的生活场景和追求的愿景。三是当年年幼的他,甚至曾经觉得,这完全是封建腐朽的罪恶生活,是地主资本家让人作呕恶心的生活,是WCJJ绝对不应也绝对不能接受的生活,亦是正直无私的GM人民群众,不会接受坚决反对的生活。主流的GM教育和现实的政治运动,都印证了产生这种观感,在那个无法言说的时代,很合理很自然也很安全。

还有一件特别搞笑的花絮还需重述一下。记得当年那段特别荒诞浑浑噩噩的时段,曾经有一个至高无上的人物,突然很有兴致地读着那本《红楼梦》,还顺便指导着他的一个据说姓许的武将,要他认真阅读《红楼梦》,至少要读五遍才有发言权。当年关于《红楼梦》这个荒唐的最G指示,竟然释放出政治正确的巨大威慑力量,让无数文化不高的GM干部,和无数被打倒被迫靠边站的文化程度稍高的前GM干部,都惊愕无比。接着,他们纷纷削尖脑袋找来那本封、资、修(封建的、资本主义或资产阶级的、修正主义的简称)的《红楼梦》,开始阅读这本描摹公子哥儿贾混混生活场景的无聊书,并在其中的字里行间里,努力寻找至高无上的微言大义,用以批判那些邪恶糜烂的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和修正主义的滔天罪行。

这样的新场景就已经不是尴尬可以概括的,除了对荒诞的绝望外,你简直无话可说。

其他,请参阅天渊君之《雨霖铃·忆读红楼梦有感》及相关的解读或释义。

 

五、关于《三国演义》:血雨腥风里的人性黑化与邪修

解释两个新近流行开来的新词:一曰黑化。在本节文字里,黑化,是指某人或某类人,因某些原因(如遭受打击、背叛等)造成其人格、行为或精神、心理层面的变化,变得极端、阴暗冷酷。二曰邪修。邪修流行的本意,指违背正统修炼法则的危险修行路径。这个概念移植到当代生活场景时,演变为一场以“反常识、反传统、反权威”为特征的颠覆性创意举措。当代年轻人用“邪修的创意,颠覆或改造传统规则。在本节文字里,天渊君的意思,只用其词汇的本义,与上述含义有较大差异。即:特指血雨腥风和残酷环境里,人性的邪恶化与人性修炼的劣质化路径。

引入这样两个名词,天渊君强调的是,在那个无法言说的黑暗年代,尽管有着高大上的口号和宏大叙事的GM背书,实际上它的阴暗与反智,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传承。我们在《三国演义》描摹的所有暴力场景里面,都会看到这种传承。在书中,我们读不到真实的人性,看不到暴力的刀斧手,在杀入敌阵,轻取敌酋首级,切瓜般割人头颅,他那种快意激爽,也读不到他们的那份奋力与果敢,看不到他对杀戮的那种心醉神迷?当然,我们更加看不到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口口声声褒扬的信义与忠诚,圣明与节烈,仁爱与慈悲,会在怎样的权势和武力的较量中,分崩离析,一败涂地?我们看到的,仅仅是一种冰冷的权谋,以及奸诈的权谋怎样肢解着人性的公义与良知,怎样毁灭这天良的淳朴与善意,怎样黑化着我们的生命本真,引领着千疮百孔的华夏文明,在黯淡的邪修路途中,蹒跚趔趄。读《三国演义》,那份冰冷会从遥远的中古时代的中原荒野上传来,一直寒彻到我们的心肺。

正题开始。

书的开头,罗贯中将明代杨慎的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放在了小说的开篇。第一次阅读时,年轻的天渊君就被那股子气势给镇住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确是好词。接着,罗作家如椽大笔继续写道:“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那架势,那扑面而来的血雨腥风,完全契合了我年幼时阅读小人书(连环画)的视觉印象。

上大学时,天渊君才在层层叠叠的历史故事发展中,慢慢看清楚书中,人物与人物的关系,人物在故事的所作所为,所作所为中隐含着的各式各样的计谋、策略、谋略或权谋;看清楚权谋在各个不同层面的人物中游走。权谋很惊心动魄,谋略在每一次的双方对垒时,早已埋伏在兵马的阵脚边,主将出马叫战时,同时横槊的刀斧或剑光,已将计谋拌在了敌将的马脚上。呼啸而过的,不光是箭簇,还有谋士的邪修算计。只有兵民们在血海般的疆场上,无助地茫然四顾。

后来有过几次阅读,天渊君才知道,那个所谓的英雄,实际上与社会底层的生民,并无什么关系。分分合合,是非成败,都是皇帝皇族的事,都是权贵望族的事;那个天下大势,实际上展开的都是权谋的暗黑与无耻,都是谋略的布局与险境。而书中充斥的所谓圣君与忠臣,都与信义无关,与忠烈无关,都TM的是扯淡。民间历来有言: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这是不是也佐证了,三国演义故事人物体现出的价值观、伦常观,都寡廉鲜耻,影响很坏。社会的名门望族中的长者,都会告诫小辈,勿读勿读,切记切记!

其他,请参阅天渊君之《沁园春·重读三国演义有感》及相关的解读或释义。

 

六、关于《金瓶梅词话》:声色犬马里的悲悯与人生

《金瓶梅词话》,这是一本惊世骇俗的禁书。读完之后,天渊君完全改变了对这本书的印象。所谓的淫书也好,禁书也罢,实际上只是在陈述、描摹西门庆和他妻妾们的日常生活而已。吃,喝,拉,撒,睡,食、色,性也。在今天风气大开的年代,耳闻目睹了太多不法商人,贪腐官员,以及恶意消费人生的人渣们。这些人与西门庆相比,显得更为寡廉鲜耻、更为骇人听闻。他们的无耻,会让西门庆和大宋天朝或大明王朝的那些廉洁奉公或贪赃枉法的官僚们,显得格外的清新脱俗。此其一也。

二是《金瓶梅》笔触,直接深植于大宋天朝的社会生活里(实质即是作者兰陵笑笑生生活的那个大明市井生活层面)。它详尽刻划了那个时代各个社会层面的生活样态,那种不动声色的白描和作者毫无表情的冷漠叙述,让人读着不禁毛骨悚然。这种照相式的自然现实主义笔法,天渊君以为,其史料价值和文学独创性,远远高于后来的《红楼梦》。(关于《金瓶梅》与《水浒传》与《红楼梦》的相互启发或借鉴或师承的关系,有机会再评述一二。)

三是需要特别指出,《金瓶梅》在 “性”上,有着直面的开创性的价值。性,与人的其他欲望,如食欲、财产占有欲,支配或驾驭(统治)的权力欲一样,既不神圣也非罪孽,属于人性生物性或社会性的基本构成。这样的物理式的解剖和展示行为,无论在当时或现在,都会令我们这个伟大却又木讷,坚韧却又愚昧,传统却又懦弱的族群无法接受,必须彻底封禁的无法无天。

此书由《水浒传》打虎英雄武松杀西门庆的章节演绎而来,直至铺演成一部人物迥异,风格冷峻,故事凡庸的世俗生活剧。它的成书,标志着中国文学史上的古典白话小说,从侠客式的农民英雄主义,堕落成泼皮式的市井街头剧;从另一个维度而言,亦是从虚假忠勇的道德演义,升华为切入人性的真正意义上的现实主义杰作。

说些关于《金瓶梅词话》的趣话。记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那个十年HJ,同时也是天渊君的小学中学完整的十年求学期。期间,在中国四大古典名著或曰所有经典名著中,他决计没有也不可能完整地读过其中的任何一本。当时,他所能堂而皇之阅读的,只有浩然的《金光大道》和一个叫作《虹南作战史》革命写作组写的《虹南作战史》等据说是小说的,极端畸形的垃圾文字。关于他那时的成长和文学阅历,天渊君会在别处作翔实的叙述。

那时,他除了问张卫国同学借阅到柳公权的玄秘塔字帖和赵佶的瘦金书帖子外,他竟然还意外地得到过一本线装本古籍《金瓶梅》残本。天渊君自然并不知道这个残本是万历版还是崇祯版,也忘了什么时候,从哪家走资派或资本家的家里抄没时,扔在杂沓的垃圾堆里里捡来的。他只记得是蹦蹦跳跳着,捡到后想拿回家,给煤球炉子生火时,拿来作引火的引子。回家后,他发觉残本中有大量的漏页坏页,四卷本的古籍书,大约只有二卷半还怯怯地褶皱着。后来,他会给煤球炉子生火时,边撕碎黄纸边随意地看看。那本残缺褐黄色的旧本《金瓶梅》,文字竖式排列着,从右到左一排到底,没有句读没有标点。看到武松被流放,他觉得有点意思,就一直看,看得似懂非懂。在那段失学的闲荡时光里,他还曾经抄写誊清在一本本的练习本上。空白多余的练习本誊完了,他就拿一些零碎的活页纸继续誊着,写着,辨识着,阅读着。发育不良的他并没有读懂这些不分句读的艰涩段落,没有读懂书中西门庆和潘金莲故事的Y荡和邪乎,他实在搞不懂那个《水浒传》里的英雄好汉武松,怎么会出现在这本陌生的书里,又突然不见了踪影?因此一时间暴躁地将古籍扔在了一堆废报纸里。

再后来,恢复高考,他成了粉碎某人帮反GM集团后第一批WG后大学生。大学二年级,他曾经将残本《金瓶梅》和五本手抄本放在自己的书桌抽屉最里面,有空就翻翻,为自己的古典文学名著的研究,做一些索引、校准和比对的功课,顺便积累些重要的论文素材。后来,他的手抄本连同他的残本《金瓶梅》,不知怎么都不见了,而且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唯一残留在他脑海里的,是那些反复斟酌推敲的似文似白,似长还短的句子或词语,像漂浮在记忆之河上的枯黄碎叶,随波逐流,慢慢远去。

其他,请参阅天渊君之《雨霖铃·读金瓶梅词话有感》及相关解读或释义。

 

七、结语:逆向行车与天渊君的阅读任性

天渊君此次反读,实际上对中国古典小说为代表的中国古典文学的一次集中批判,对其作品所蕴含的价值取向的一次集中批判。他无法自我评判这种形式的批判,他将此次文学批判,说成是一场“反读”。因为他觉得,以上述五部作品为代表的中国古典小说,能够在那个不容异端声音出现的皇帝至尊文官治理的JQ社会(明朝、清朝)出现、流转、传播和存在,一定有其王朝统治阶层觉得可以允许它们存在的原因,有其可利用的地方。直白地说,也就是其中蕴含着的那些糟粕性的核心价值观,可能会在你的阅读中慢慢地浸润你,毒化你,改造你。每次天渊君阅读不舒服有抵触时,大约就是这些脏东西在作祟,这就是他们想要达到的效果。

对这些脏东西的解析、解构和历史的或文学的批判,天渊君可能会在合适的时候码字成文。这里只是提供自己的一种阅读态度,阅读的现象学描述。他的反读文字,有点逆向行车般的大逆不道和肆意妄为。他的反读因此一定会让人不悦。这是他的任性他的耿直他的不羁他的与众不同。

其二,在上述反读叙述时,天渊君更多的关注点,在于对文学作品流传或传播的过程中,各个时代的统治阶层(或领导阶层),如何在“文以载道”的幌子下,对作品的传播进行引领或干扰,倡导或阻拦,弘扬或灭绝,阉割或歪曲;他们的这些干预或灌输,又会在历史的烟尘中,生成怎样一种又一种的或感人或奇葩甚或荒谬的图景来。天渊君担心,这些他曾亲历过的历史场景,如果今天他不如实、不尽快地描述出来,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不得不淹没在历史的灰烬里。

其三,由于天渊君才疏学浅,他目前能做的也只能做的,也就是这样的现象学描述。他无法做更深度的历史学、语言学和逻辑学方面的阐释,这样的工作,可能需要时间的积淀,需要静默的思考。

天渊君除了任性地继续描述这样的历史奇观,别的他也做不了什么的了。

大郎,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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