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越走越慢》第七期《小说选刊》头条——厉害
——杂谈徐则臣小说《船越走越慢》
·朱东辉
【题记】每年7月11日都要写点东西,对于我,这个日子值得纪念。二十周年了,总是难以忘却。好多鸡汤文都圣贤般叫人“放下”“舍得”,这一类教师爷的劝告听得多,包括我在一些不同场合对那些“抱怨”也免不了俗,也会来几句“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甭提啦”云云,可是说人容易解自我难。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虽然早对过去“放下”了,但是人生那些特别的“过去”,尤其值得回忆的美好,还是应该永远记住——包括人事,也包括小说。
这几天一直穷混,不是外面与老友们吃吃喝喝,便是拍点图片,全是穷开心。今天(7月11日)躲了一天外面的应酬,却等来了第七期《小说选刊》,我很开心。第一眼看见头条小说是《船越走越慢》,徐则臣的短篇,更让我开心。本小说选自第三期《收获》。可以说徐的《船越走越慢》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短篇,并认真拜读过。现在《小说选刊》发了头条,应该说,是我惊喜之外也属意料之中吧。
《收获》是我今年第一次订阅。
上海大型文学杂志《收获》,属于被标榜为全国15家期刊国内重要的文学杂志。是巴金、靳以曾任主编的国内名刊。2021年6月13日笔者曾转发一篇博文“作家硬标杆:中国15家核心文学期刊,你上过几个?”《收获》是一本国内较早的大型文学双月刊,据说一直是纯文学中的最“纯”的,不发广告,只发文学作品。在文学非常式微的当下,纯文学期刊能这样坚守难能可贵,也让人敬重。
第三期《收获》是五月下旬还是六月初送到我家邮箱,已经记不得了。我翻开还飘满油墨味的目录,发现里面有一部长篇《十四天》(姚鄂梅)、两部中篇《黑梦》(宁肯)《乌龙球》(尹学芸)、短篇四部《水果硬糖》(万玛才旦)《船越走越慢》(徐则臣)《山前该有一棵树》(张者)《美丽阁》(周洁茹),应该都是国内文坛大咖级作家。心想,我们是望尘莫及的。
这么多年来,读文学作品,我的时间说清闲也不清闲,说紧张也不紧张
,但是感觉就是不够用。读小说嘛,感觉真时间不够用,比如今年开年来收到共6期《小说月报》《小说选刊》、包括三期《收获》,短篇、中篇大概加起来读了不足五、六部(篇)。然而第三期《收获》,我却能静下心来读了两部短篇,一篇是万玛才旦的《水果硬糖》(头条),另一篇就是徐则臣的《船越走越慢》。
读万玛才旦是因为他的一部很火的电影《气球》。《气球》由万玛才旦创作并执导,讲的是索朗旺姆与金巴等人演绎的一部社会类型电影,属藏民题材。故事起因由一只被孩子当“气球”吹大的避孕套而引起,逐步写女主人公卓嘎随妹妹卓玛去寺院结束,引发观众对于女性心灵与身体解·放的思考。这部电影据说很火。因为万玛才旦的这种小说与电影之间的文学体裁跨度较大的创作,引起我的兴趣。三期《收获》短篇头条《水果硬糖》也是藏民故事,写了两个聪明的儿子,由不同的生活轨迹,最后达到和谐共处。很好看,可以说一口气读完,轻松流畅,故事不复杂,两个儿子在作品中分量几乎平衡地穿插其间,一个成功而幸福的藏族母亲形象跃然纸上。我读得轻松,心想怪不得能写出那么叫好的电影!
徐则臣是小说家,而且他的小说读的不多,原因可能他不属于我喜欢一类的作家。我对中、老年作家苏童、蒋韵、迟子建、池莉等偏爱,新作家文珍、马小陶、双雪涛、班宇一类也喜欢,可是对徐则臣作品读得少。所以本期《收获》第二条《船越走越慢》只是抱着读一读的心思,好就读,不好便拍斯。就是说权当简单流览一下,反正头条《水果硬糖》已经读过,一本原创杂志能读一篇,对于我来说已经非常不易了。有的《小说月报》整期都没有读一篇,对于我是非常正常。
可是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当读到作品第一句:“雨天是赌钱的好时候。”就让我吃惊了,觉得这小说有料。再读下去味道就出来了,我高兴之中,直接在79页小说开始处批注(留下图):“这一段开头,颠覆我叙述文字的习惯。”请看:
“风雨漫天,芦荡苍茫,雨打顶棚敲出一艘船的轮廓。舱内安稳,偶尔飘摇晃荡,香烟的浓雾从这一头流到那一头,温暖地包裹住一张四方牌桌和吊在棚顶的罩灯。赌徒陈三在拘留所里描述他的水上赌博经历,两眼里还有断舍不掉的迷醉。抓他是因为他老婆喝农药了。他老婆喝农药是因为他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她正医院里抢救。我带了一个警员等在门外。医生伸出头说,灌肠成功,活过来了。我对警员递了个眼色,他拷上等在一边的陈三就走。”作品层层递进,语言言简意赅。
我感觉,开头第一段非常精彩,尤其是以赌徒“陈三”的口吻陈述更觉得有创意,于是很快将我的味口吊得很高。然后不得不地继续往下读。随着小说的进展,一个精彩也惊险的公安题材的侦破故事渐渐浮出水面,写出了公安干警们为了社会治安,为了社会和谐发展,就连抓赌这样的“小事”件,随时也有生命危险,因为故事陈述的环境异常凶险——“小鬼汊”,赌徒们就是利用这人烟稀少的一片巨型水域,在船上进行赌博。
·第三期《收获》短篇小说第二条《船越走越漫》及读书感悟:“这一段开头,颠覆我叙述文字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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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选刊》头条《船越走越慢》。
小说越写越惊险,但是故事容量极大,作品特色很对我的味口。徐则臣的这部作品真的不错。整个小说叙述的语言厚度与温度,对于环境气氛的渲染,人物内心复杂的体验,故事进展的老道铺排,每个人物面貌都显示出老道的功力,甚至将魔幻细节也不经意地呈现出来。比如小别的父亲“老别”,在风雨交加的漆黑夜晚带着干警们深入“小鬼汊”,一路艰难寻找赌船,一面艰难行进。可是船在水中疏疏密密的芦苇行进时,却越来越漫,越来越力不从心,“我”则感觉船行得速度很正常,而老别则说,船行不动是因为他死去的夫人在船后边,将船沉重地“拖住”——并自言自语说,是孩子他娘不放心儿子小别还没有找到“媳妇”,是在嘱咐老别早点为有点残疾的儿子(是招募的辅警)早点让儿子娶上媳妇。在很短的篇幅能写出这么一种惊心动魄的效果,真是不易。
小说真的很好,有情节有故事有惊险有张力、呈现出比较高的艺术特色。于是我觉得,此短篇小说达到了一定小说创作艺术水准,却为什么没有坐上《收获》“头条”交椅,而屈居第二?以我的观点,好像有点不合常理,但事实就是这样。这让我想起了10多年前《人民文学》发了一篇魏微的短篇《大老郑的女人》,当时我就觉得小说不错,写出了改开后,进城务工的男男女女农民工进城后各色“生态”,女主人说的是“大老郑的女人”,其实并非真正大老郑的妻子。我读后就推荐给一位文友说,这一篇小说很好,文友看后(可能只是随便看了一下)则说小说一般化。结果呢,当然不得了,此作成为“鲁迅文学奖”作品。
《船越走越慢》不仅上了《小说选刊》短篇头条,据《中国作家网》报道,《船越走越慢》也入选了第7期《小说月报·大字版》。这种结果,让我当然非常高兴,至少说明我的文学欣赏档次与品味。诚然,也说明了我的小说观属于“眼高手低”?还是我的创作手法与特点不被人理解?《船越走越慢》能被大刊多次转载,让我高兴之余,也坚定了我的文学初衷。
写了这么多文字,权当为今年特殊的7月11日纪念博文,也借用小说的名字,希冀我的文学之船也能“越行越快,越走越顺”,嗬嗬,显然是哄骗自己开心,但自勉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