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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行》译注(十五)

(2014-06-29 22:3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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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儒行》译注(十五)

【原文】

    15“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慎静而尚宽,强毅以与人,博学以知服;近文章,砥厉廉隅;虽分国如锱铢,不臣不仕。其规为有如此者。

【翻译】

   “儒者对上不屈服于天子(而遵从道义做事),对下不侍奉于诸侯(而遵从道义做事);谨慎安详而崇尚宽和,刚强坚毅而善与人交,广博学习而又知所服膺;接近礼乐法度,砥砺正直品格;即使分封国土给他,他也看得轻如锱铢,不(在无道之君手下)做臣做官。儒者对自己行为的要求(或:儒者的操守意志和所作所为)就是这样的。

【注释】

    儒有上不臣天子

   〔有〕与“无”相对。

   〔上〕名词作状语,对上。

   〔臣〕臣服,屈服。

    下不事诸侯

   〔下〕名词作状语,对下。

   〔事〕侍奉。儒者无论是在什么职位上,都是依照仁义而行,都只是在尽自己的心力做好自己该做而且能做的事情,不是有意地去帮助天子、诸侯,也不是有意地去获取任何人的奖赏和赞誉,因此,儒者可以在天子之下做事,也可以在诸侯之下做事,但并非把自己仅仅当做臣服于天子、诸侯的下属。儒者在其位,天子诸侯的政令符合道义的时候,儒者是在与天子诸侯共同做符合道义之事;天子诸侯的言行违背道义的时候,儒者尽心尽力地依礼劝谏而使其言行符合道义;天子诸侯的言行违背道义,儒者三谏而不被采纳的时候,就辞职离去。因此说儒者“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

    慎静而尚宽

   〔慎静〕谨慎安详。儒者说话需要言出可行,言出必行;做事需要心平气和,避免感情用事。

   〔而〕连词,表并列关系。

   〔尚宽〕崇尚宽和。坚持道义而且明辨是非,然后再宽容待人才是“尚宽”。如果不坚持原则,不明辨是非,那不是宽容,而是纵容。

    强毅以与人

   〔强毅〕刚强坚毅。“强毅”是指坚持道义而不放弃、持之以恒而不放松。对符合道义的言行绝不放弃是“强”,对不符合道义的言行坚决不做也是“强”;在顺境情况下落实符合道义的言行而不轻忽是“毅”,在逆境情况下落实符合道义的言行而不放弃也是“毅”。“慎静”与“强毅”是儒者对自己的要求,这是“忠”的体现。

   〔以〕相当于“而”,表并列关系。

   〔与(yǔ)〕结交。做事需要齐心协力,不放弃原则而能与众人齐心协力,才是“与人”。如果不坚持原则,不明辨是非,那不是“与人”,而是苟合。

    博学以知服

   〔博学〕广博学习。博学,侧重于横向的学习。孤陋寡闻而学不博,不足以为学;一门深入而不及其他,则虽有学而不能贯通。

   〔知〕知道。

   〔服〕信服,服从。知服,侧重于纵向的贯通。知服就是知道敬畏服从往圣前贤之道,而不存有任何盛气凌人的心态,尤其是不能对往圣前贤无敬畏之心。一个人的学问无论多么广博,总会有不如别人之处;一个道德修养高的人,永远都会知道敬畏圣人之言。

    近文章

   〔近〕接近。

   〔文章〕文献、礼乐方面的学问。“近文章”是指随时学习礼仪典籍,这是“博学而知服”的途径。

    砥厉廉隅

   〔砥(dǐ)厉〕同“砥砺”,磨炼。

   〔廉隅(yú)〕品行正直。“砥厉廉隅”是指磨掉自己的棱角,磨掉棱角不是要圆滑世故,而是要圆融合道。万物各有其用,但又各有所偏,但上天无所不覆,大地无所不载。君子效法天地之道,也应如此。

    虽分国如锱铢

   〔虽〕即使。

   〔分国〕分封国家。

   〔如〕如同。

   〔锱铢(zīzhū)〕比喻微小。锱,古代重量单位,一两的四分之一。铢,古代重量单位,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

    不臣不仕

   〔臣〕做臣。

   〔仕〕做官。儒者在人世间,忘怀名利荣辱,唯道义是遵,因此,别说把一个诸侯国分封给他,就是把天下都给他,儒者所想到的只是如何担当起自己的责任,而不会往权势名利上想。帝尧禅让,不是把天下的权位拿来私相授受;帝舜承天子之位,不因拥有天下而兴奋,而以“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厥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告诫自己和夏禹。“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伯夷、叔齐因为“让国”而到首阳山下采薇而食。儒者能够做到这样,就是因为儒者不做他人之臣,不求仕官。即使是做低等的小官员,也必须坚持最基本原则:“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其规为有如此者

   〔其〕代词,他们的。

   〔规为(wéi)〕谋度(考虑揆度)所为之事。另有一说解释为“操守意志与所作所为”。在操守意志方面,儒者“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在所作所为方面,儒者“慎静而尚宽,……不臣不仕”。

   〔如此〕这样。

   〔者〕代词,可译为“的”。

                                      甲午年六月初三(2014年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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