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慎先生言：有叶海者，性冶荡，私狎数妇，为村人不齿。众诉上官，上官以无实据，理直而弗能伸也；诉其妇，妇惨然曰：“夫本畜生，偶行畜生之事，何与吾言。”海闻之，对妇横加榜掠，妇怒恚：“谁无母、无妻、无女。尔可知，淫人母女者，不得好死。”海愈怒，倍加箠楚。妇始畏，噤不敢言，惟俯首饮泣。自始，夫妇之情，漠如陌路。子冬山，赴长安务工，妻月桂欲随，山言远行，多有不便，待有居，即归里接妻。山走后，桂旦夕西望，盼山早归。海昵桂色久矣，苦无良机，待山走后，颇为心喜。一夕醉归，色胆益炽，乘桂熟睡，强行狎昵。相持中，桂抽枕边利刃，伤其右臂。闻呼救，妇急起，见海行苟且之事，持棍闯入，照海腿，轰然砸落。片刻，海倒地，血流不至。妇枎桂起，抱头痛哭。未几，山回家，见妻容颜憔悴，似有重忧，细诘之，妻忍辱含羞，所不忍道。山不解，再诘，妻泣涕不语。山责妻寡情，曰：“本为夫妻，何事不可告乎？”桂詈曰：“尔父畜生，何问吾乎？”山甚怒，操刀觅父，妻劝曰：“君动杀心，徒惹其祸；若杀父被执，吾何依也。”争吵间，母至，对山曰：“尔父无良，行不齿之事，幸桂抗拒，免遭其辱。是夜，吾与桂致其伤残，至今不愈。今观其色，时日无多。儿若伤其身，官必究，罪必至。儿年少，何为一时之快，惹此祸端也。为今计，儿携妻远遁，是为良策。”山低首不语，稍时，凄然曰：“余生，再不归宗。”旬日，海患疾，头生疮，脚流浓，痛苦万状，求妇延医，妇冷笑曰：“民不养畜，久无兽医。”海大惭，自批其颊曰：“吾非人，畜性也。”是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