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冰糖葫芦

                    乔凯凯

冰糖葫芦是北方冬天里最常见的一种小吃。记忆中，又大又圆的山楂红艳艳地串满整个竹签，冰糖熬成的糖稀为山楂裹上了一层透明发亮的硬壳。一串串的冰糖葫芦斜斜地插在稻草做成的靶子上，小贩们就把草把子扛在肩头，或者固定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慢悠悠地穿行在大街小巷，“冰糖葫芦”的叫卖声也抑扬顿挫地在大街小巷飘荡。

每每见到，我们都会跟在后面，不自觉地唱起那首烂熟于心的儿歌：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酸……唱着唱着，我们竟会不由自主地流下口水，惹得身旁的大人哈哈大笑，无奈地掏出钱换来那一串亮晶晶的渴望。接过冰糖葫芦的瞬间，我们仿佛触摸到了一整个冬天的快乐。

偶有闲暇的时候，父亲会亲自动手做冰糖葫芦给我们解馋。先用清水把山楂洗净，把蒂部去掉，然后再把它们串到细长的竹签上。接下来就开始熬制糖稀了，父亲把弄碎的冰糖块放入锅中，加入等量的开水，然后开火加热。当然，除了冰糖外，也可以用白砂糖，不过父亲说白砂糖容易熬过火，不太好掌握。

当所有的冰糖都溶解后，把火关小，仔细观察糖液的泡沫，当糖液的颜色变得稍微有一点点黄，一个个细小的泡沫密密麻麻地冒出来时，就可以开始裹糖了。将串好的山楂放进锅里快速滚一下，拿出来放冷处凝固十分钟左右就好了。父亲一边有条不紊地忙碌，一边说：“熬糖稀最有讲究，火候不到会很黏牙，时间长了，口感会发苦。糖稀熬得太稀挂不住，熬得太稠又蘸不上，所以一切都要恰到好处。”

看着父亲轻松给一串串山楂裹上了糖，我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可试了几次，不是糖稀太薄不成样子，就是糖稀太厚，显得很笨重。远不如父亲做得自然好看。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父亲笑着说：“别着急，慢慢来，凡事都有个过程，我们做了多少次才达到这种效果，你才做几次怎么可能做好呢？”时隔多年，当我学会了“炉火纯青”“熟能生巧”这些词时，才彻底明白父亲话里的含义。

如今，我依然会无端地想起那一串串诱人的鲜红，想着像小时候那样幸福地咀嚼那一团酸甜的滋味。那天逛街时，终于如愿。于是，在冬日的大街上，一个年过而立的女子手里举着一串鲜红晶亮的冰糖葫芦，脸上除了一丝难为情之外，更多的是满满的甜蜜和满足。

《中国电视报》2023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