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有个深刻的了解,就是打麻将,有人需要赢,有人需要输。我不打麻将,退休前十年左右,同事里麻友成群,我曾问一位麻友:“打麻将有什么好处?”他告诉我,能锻炼脑筋。我问锻炼好脑筋干什么?他好像生气了:“脑筋聪明了干什么不好!脑筋!”后面那个“脑筋”,当地方言,标准的说法是“死脑筋”,有时候等同于猪脑子,与笨蛋差不多。
一般来说,赌博——打麻将算不算赌博很难界定,不过赌博是禁止的,而打麻将却不禁止,可打麻将我见的都赢钱——都为的是赢钱,为输钱而赌博,确实很奇怪。可这输钱,越输日子越好过,为什么不输?
这是很无味的话题,不说了,说点需要的事情。吃饭穿衣是活着的必要条件,所以是第一需要,这没什么好说的。我单身的时候,挣钱不多,由自己花,非常舒心,以为要自由,还是单身好。有一次晚上看完电影,约几个朋友打牌,输了的出钱,积到二十几元的时候,便买酒喝,喝到凌晨二点,大家醉醺醺地休息。
我一觉醒来,天还没亮,对面山顶上一绺浅红。我问吃饭的邻居,为什么这么早吃饭,他回答:”下午八点多了,早什么!”原来我睡了一整天,醒来后把西山当东山了。这件事让我警惕:需要一个老婆,得赶快结束单身生活。否则有什么事情,死了都没人知道。有老婆之后,又觉得什么事情都受牵制,时常想起单身的时候。于是不断地产生这样的想法:人,还是需要一点点孤独的。
没有目标的人,依传统习惯按部就班地生活,在与人的关系中,牵牵扯扯地不自由,由此生出许多烦恼与痛苦。这痛苦的根子在人的天性,由野动物进化过来的人,性格里还多少留着一点点野性,而社会生活,就是在各种约束中,遵守一系列规矩,以限制野性泛滥。如果没有规矩,没有一系列筐筐套套,那就不是社会,那样的生活环境里,或许谁也过不好。
所以无论从自身还是从社会的角度看,人都需要一定的不自由,需要有限制与约束。我挣不到钱,生活上不了档次,一直很不爽。可反过来想,这不是分配原则决定的么?公平不公平,在一定的原则下分配,就应该承认其合理性。如果没有分配原则,我能否拿到这一点还说不定。这一点虽少,也可过安稳的生活,安稳,这岂不是最大的福利?这样想时,心里便释然了,感觉到作为社会人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