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笛声。这几乎是每天早晨都有的。我不认识，听说他姓胡，原来是县剧团的乐师，笛子，二胡，唢呐等乐器都精通。好多年了，剧团没有邀请演出，基本处于解散的状态。他回家种地，每天早晨便在河边吹笛子或者唢呐。有一天傍晚，我在河边听到唢呐声，非常悲伤。后来听人说，他母亲去世之后，将近一年，他每天傍晚都要在河边吹这首曲子。今天在沙尘天气里，他的笛音非常悠扬，好像不知道有沙尘。我们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模糊看见河边紧挨水流站着一个人，笛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身边坐着的，是他的妻子。

       我们回头往广场走，那里有很多器材，是我们活动时间最多的地方。

      麻雀们也来了。麻雀，一位性格活泼开朗的女人，五十岁左右，收拾得干净利落。见我们过来，“老汉们，沙尘没埋了你们？过来，老太婆们要和你们聊天。”然后就是哈哈哈的笑。张老汉说，她不该这么放肆，因为那边健身器上蹭腿的是她的婆婆。说到这一点，麻雀可不含糊，走哪儿都带着婆婆，“给我做了二十几年饭，带大了两个兔崽子，现在我伺候她，应该。”这是老汉们给我说的，“好媳妇，好婆婆！”张老汉这么说，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感叹。”她那张破嘴，嘻嘻哈哈什么都说，婆婆笑眯眯地听，从来不说话，不生气”。与麻雀一块经常锻炼的女人有十几个，一个小小的团队，主要活动内容是打板羽球，她们都被传染了，像是野山里的鸟群。有她们在，我们好像不老了，跟着疯话。

      七点多我们往回走，麻雀与婆婆往西去了，她家离这里二里多地。老太婆七十多岁，走路蹒跚，麻雀扶住婆婆的一个胳膊，贴得那么近。两个人走得很慢。这样的背影，看着都觉得温暖。我们这一路走的人，话题都在麻雀那里。沙尘还在，温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