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故事：因胡言中宗被废，立傀儡李旦继位

　　武氏生四子一女，女封太平公主，独能得母欢。仪凤中期，吐蕃请公主下嫁，武氏不欲爱女远行，乞为道士，以拒和亲，既而公主服紫袍，系玉带，首戴巾帻，入侍亲前，且歌且舞。武氏大笑道：“儿非武官，何为著此服饰，莫非疯了不成？”公主答道，“何妨转赐驸马。”唐高宗听了女言，已知微意，遂择薛瓘之子薛绍为婿，令公主下嫁。薛绍母即太宗女儿城阳公主，本适杜荷，杜荷坐李承乾之事被诛，乃改嫁薛瓘。薛瓘有三子，长名顗，次名绪，绍为最幼，生得面如冠玉，不让潘安，所以高宗特为选入，假万年县为婚馆，门隘不能容翟车，有司毁垣以入。设燎遍途，道樾为枯。公主貌亦绝伦，一对璧人，当然恩爱。只是武氏闻薛顗之妻萧氏，薛绪之妻成氏，均非贵族，意欲令二瑀人易妻，顾语内侍道：“我女贵人，岂可与田舍女作妯娌么？”语未毕，即有一人接口道：“萧氏系萧侄孙女，也是国家的勋旧呢。”武氏听了，才算把意见蠲除，不生异议。萧成二女幸免离婚。

　　到了唐高宗末年，又改元弘道；拟出封嵩山，驾幸奉天宫，忽然间头眩目迷，几不能视。侍医张文仲、秦鸣鹤道：“肝风上逆，须急用针砭，方可疗疾。”武氏本伴驾同行，至此亦在帝侧，便发怒道：“二人可斩，龙体岂可针刺么？”张、秦二人，碰了几个钉子，慌忙伏地磕头。高宗道：“医官为疗疾起见，何足言罪？我头眩愈甚，快与我针治好了。”两人才敢起身，一再加刺，应手奏效。高宗喜道：“我目已明，难得有此妙手呢。”武氏闻言，即起身拜天道：“这都是上天所赐，怎敢不敬谨拜谢？”拜毕，又转身向内，自负彩段百匹，赐给二医。秦、张谢恩而出，既而旧疾复作，仍苦迷眩，又欲召二医针治。武氏道：“可一不可再，针治究非良策呢。”乃请高宗还东都。你道武氏种种言行，是真心爱高宗么？高宗年已半百，精力已衰，武氏年龄，比高宗尚大三四岁，偏她生得丰采异常，望去尚是半老佳人并不象五六十岁的形状。就是枕席风光，不减情兴，她因高宗没用已看作眼中钉，表面上是祷祝高宗速瘥，背地里恰咒诅高宗速死，老天有意从人愿，竟令高宗的头眩病，日甚一日，至返东都后，且卧床不起，自觉甚危，遂诏太子李哲监国，命裴炎、刘景先、郭正一三人兼东宫平章事，又越数日，疾已大渐，夜召裴炎等入受遗诏后，当即归天，享寿五十六岁，在位三十四年。改元至十有四次。永徽、显庆、龙朔、麟德、乾封、总章、咸亭、上元、仪凤、调露、永隆、开耀、永淳、弘道。

　　唐高宗已崩，太子李哲即位，就是《唐史》上所称的中宗皇帝。

　　话说唐中宗为唐高宗第七子，原名为显，初封周王，改封英王，易名为哲，兄李贤被废，李哲乃入，立为太子。唐高宗驾崩，遗诏令太子嗣位，遇有军国大事，应兼取天后进止。唐中宗质本庸柔，素为悍母所制，怎能自奋皇纲？当下尊天后武氏为皇太后，一切政事，均归太后裁决。武氏即临朝称制，加授韩王李元嘉为太尉，霍王李元轨为司徒，舒王李元名为司空，滕王李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鲁王李灵夔为太子太师，五人皆唐高祖庶子。越王李贞为太子太傅，纪王李慎为太子太保。二人皆唐太宗庶子。这数王同时受封，无非因为他地尊望重、隐加笼络的意思。又进刘仁轨为尚书左仆射，岑长倩为兵部尚书，魏玄同为黄门侍郎，裴炎为中书令，刘景先为侍中，大赦天下，即以唐中宗元年正月朔日，称为嗣圣元年（公元684年）。过了元日册妃韦氏为皇后，擢韦后父韦玄贞为豫州刺史。唐中宗素爱韦后，至欲进后父为侍中，裴炎以韦玄贞无功，不宜遽跻高位，因此，入朝谏阻，唐中宗不从，裴炎再三力争，惹得唐中宗怒起，厉声叱道：“我把天下给韦玄贞，也无不可，何况区区一侍中呢？”甫经嗣位，就如此糊涂，怪不得后来死在皇后之手。裴炎不禁惶惧，转而告诉皇太后武氏。武氏忽忆起前情，遂想出一种废立的计策来了。

　　先是西蜀人袁天纲，曾官并州令，素精相术。唐初，天策府功臣多经袁天纲相视，言无不验。武士彠闻他善相，亦邀至家中，令遍视家属。袁天纲见武氏母杨氏，便道：“夫人当生贵子。”及见二子武元庆、武元爽，又道：“将来官至三品，但不得贵显终身。”嗣见武氏姊韩国夫人，便叹息道：“此女也是贵相，可惜不利藁砧。”武氏尚幼经保姆抱她入堂，给以男孩，袁天纲注目细视，不禁惊异道：“这果是男孩么？若换作女子，乃是不可限量了。”武士彠笑道：“果是女子将来有何结果？”袁天纲道：“龙瞳凤颈，相当极贵。”武士彠道：“想是好作皇后了。”袁天纲道：“贵为皇后，还是意中事。我看来尚不止此。”武士彠道：“莫非做女皇帝不成？”袁天纲道：“女子如有此相，当真要做女皇帝。”语见《唐书·袁天纲传》，并非捏造，且袁天纲以技术著名，武士彠亦似信非信，至武氏长大起来，兄姊等常以女皇帝三字，作为戏言。武氏少时读书史，晓得历朝以来，从没有女皇帝出现，所以袁天纲遗言，也当他是笑谈，不足凭信，谁意时来运凑，福至心灵，由才人进为昭仪，由昭仪进为皇后，由皇后进为太后，步步春风，事事如意，于是得陇望蜀，想实验那赵天纲所言，居然欲做女皇帝了。术士多贻误国家，观此益信。可巧中宗枉法，裴炎进谗，乐得乘间废立，自作天子。当下与裴炎定谋，乃密召中书侍郎刘袆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勋等，勒兵入宫，即于二月五日，集百官于乾元殿，太后武氏，赫然临朝。中宗随了出来，欲就御座，忽由裴炎宣太后敕，废中宗为庐陵王，令程务挺等扶他下殿。中宗愕然道：“我有何罪？”武氏叱道：“汝欲以天下畀韦玄贞，尚得云无罪么？”中宗无词可答，只得由他牵去，锢入别室。武氏又问群臣道：“嗣王失德，已经废立，此后帝位应属何人？”裴炎即应声道：“应立豫王。”大众都极口赞成。豫王为谁？原来就是相王李旦。他本名旭轮，曾封殷王，徙封豫王，改双名为单名，去一旭字，未几，即改封相王，易名为旦。高宗末又还封豫王，这是高宗少子，与中宗为同母弟兄。高宗本有八子，长名忠，刘氏所出，已经赐死。次名孝，郑氏所出，早岁即殁。三名上金，杨氏所出，四名素节，萧淑妃所出，均已被谪。还有弘、贤、哲、旦四子，均是武氏所出。李弘被鸩，李贤被废，中宗李哲又复废去，只剩豫王李旦一人，裴炎等当然推戴，何烦拟议，只武氏心中，恰想自己做女皇帝，偏经裴炎等推立豫王，众口一辞，那时又不便独伸己意，没奈何允诺退朝。越日，立豫王李旦为皇帝，改元文明；豫王妃刘氏为皇后，子李成器为太子；废中宗子李重照为庶人，流韦玄贞至钦州。武氏仍临朝称制，令嗣皇帝居住别殿，所有国政，不得预闻。还是立个傀儡，较为有名。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