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故事：李密兵败降李渊，世民智战薛仁杲

　　李密已逐去宇文化及，拟入朝东都，闻变乃还，令开洛口仓赈民不设限制，随意取给。群盗竞来就食，不下百万口。东都兵民亦多因丐食来降，粒米狼戾，随散道旁。李密喜语贾润甫道：“这乃所谓足食呢。”贾润甫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今百姓襁负而来，无非为就食计，乃有司毫不爱惜，一任取携，待至米尽民散，何人与公成大业呢？”言之有理。李密乃令贾润甫判司仓，参军事。王世充揽权东都，阴图取李密，佯遣使与李密讲和，愿以布易米。李密军多米乏衣，许与交易。东都兵民得食，遂无人出降。李密方知堕王世充之计，绝不与交。哪知王世充已挑选精兵，饱饲战马，张着永通字号的旗帜，悉锐来攻。李密留王伯当守金墉，邴元真守洛口，自引兵出偃师北境，迎击王世充。裴仁基献策道：“王世充悉众前来，东都必虚，此处可分兵扼守要路，不与他战，另遣精兵三万，绕道河西，径袭东都，王世充若去还援，我好前后夹攻，不患不胜了。”李密颇以为善。偏单雄信、陈智略、樊文超等主张速战，遂致李密亦有战意。裴仁基苦劝不从，顿足叹道：“公将来必自悔呢！”魏征亦以为言，郑颋视为迂论。李密遂主张速战。王世充夜遣轻骑潜入北山，伏溪谷中，命兵士皆秣马蓐食，待晓即发，突击李密军。李密新破宇文化及，士卒已疲，又藐视王世充，毫不预防。至敌兵已至军前，仓猝列阵，已是不及。那王世充手下的士卒，统是江淮悍旅，拚死冲来，锐不可当。李密军尚勉强招架，忽伏兵乘高而下，驰压李密大营，竟将李密部众冲作数截。王世充又索得一人，状貌类李密，把他两手反绑，牵过阵前佯呼道：“李密已擒住了！”军士大呼万岁。李密军已将败退，怎禁得这番哗乱，不由的误认为真，顿时大溃。单雄信、陈智略等，皆降王世充。裴仁基、郑颋、祖君彦等统被王世充手下擒去。

　　李密狼狈奔回洛口，谁知守将邴元真，已潜遣人迎王世充，反为王世充图李密。李密自知力不能支，东奔虎牢关。王伯当亦弃去金墉城，退保河阳。当下集众会议，李密尚欲南阻河北，北守太行，东连黎阳，再图进取。诸将道：“兵新失利，众心危惧，若更逗留，恐人尽叛亡，如何能进取呢？”李密长叹道：“孤所恃惟众，众既不愿，孤也没法了。”已经一败涂地，还要称孤道寡，岂非增丑？说至此欲拔剑自刎。王伯当忙将李密抱住，夺去李密之剑，且劝且泣。众无不泪下。李密乃语众道：“诸君如不相弃，当共归关中，李密身虽无功，诸君必保富贵。”众皆应命。李密又语王伯当道：“将军室家重大，不应与李密同行。”王伯当道：“昔萧何尽率子弟，随从汉王，伯当岂因公失利，遂敢叛去。生愿同行，死愿同殉。”卒成死谶。左右统为感泣，从李密入关，共二万人。所有李密遗下将帅，与据住州县，多降东都。就是程咬金、秦叔宝等，亦投入王世充麾下。惟徐世勣尚守住黎阳，不愿叛李密。李密既入关，语徒众道：“我拥众百万，解甲归唐，山东连城数百，知我在此，亦当同附，比诸汉时窦融，功亦不小，唐主念我有功，谅应以台司见处呢？”王伯当道：“诚如尊论。”及至长安，入谒唐主，但授李密为光禄卿，赐爵邢国公，李密大失所望。廷臣又多轻视李密，因此李密复怀异心。

　　且说唐高祖李渊，既定都长安，便欲平定陇西。陇西为薛举所据有众十数万，声势颇盛。薛举本陇西土豪，为金城府校尉。金城令郝瑗命薛举剿盗，薛举反囚郝瑗僭号，初称西秦霸王，继且称帝，立子薛仁杲为太子。薛仁杲善骑射，绰号万人敌，所至皆捷，尽有陇西。惟扶风一战，为李世民所败。及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六月，薛举寇泾州，诏遣李世民率八总管兵，出都拒战。师至豳岐，李世民患疟病，令长史纳言刘文静，及司马殷开山，代掌兵事，且嘱勿妄战。殷开山与刘文静，违李世民诫，竟耀兵高墌，被薛举潜师袭击，大败亏输。总管慕容罗、李安远等皆战殁，士卒十亡五六。李世民也只得引还。刘文静等坐是罢官。越二月，薛举复遣薛仁杲围宁州，为刺史胡演击退。未几，薛举即病死，薛仁杲嗣立。唐秦州总管窦轨，奉命征薛仁杲，败绩而还。薛仁杲复进围泾州。骠骑将军刘感出城遇伏，为敌所擒，射死城下。长平王李叔良率兵往援，入城固守仅得自全。高祖闻警，乃再授李世民为西讨元帅，出击薛仁杲。兵至高墌，薛仁杲使骁将宗罗率众抵御。宗罗自恃勇悍，径至李世民大营前，耀武扬威指名搦战。李世民佯若不闻，但命将士坚壁自守，不得妄动，违令立斩。仍然是一条老法子。偏宗罗日来挑战，且加嫚骂，惹得唐军性起个个摩拳擦掌，欲与死战。只是军令难违，不得不入帐请令。李世民宣谕道：“我军新败，士气沮丧，贼正恃胜而骄，轻视我军，我宜闭垒自固，养足锐气，彼骄我奋，乃可克敌了。诸君若违我军令，休得后悔！”诸将半信半疑，只因权在他手，不好与他争论，便耐着性子退出帐外。今日不战，明日又不战，直至五六十日，仍然不战，将士都愤闷得很。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