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张放引成帝逍遥，成帝沉醉温柔乡

　　成帝因畿辅无惊，四方平靖，乐得赏花醉酒，安享太平。起初许后专宠，惟在中宫取乐，廷臣还归咎在许后身上，说她恃宠生妒，无逮下恩。其实，是许后方在盛年，色艺俱优，故独邀主眷。至成帝即位十余年，许后年近三十，花容渐渐瘦损了，云鬓渐渐稀落了，成帝素性好色，见她面目已非，自然生厌。色衰爱弛，不特许后为然。于是，移情妃妾，别宠一个班婕妤。班婕妤是越骑校尉班况之女，生得聪明伶俐，秀色可餐。成帝尝游后庭，欲与同辇，班婕妤推让道：“妾观古时图画，圣帝贤王，皆有名臣在侧，不闻妇女同游，传至三代末主，方有嬖妾。今陛下欲与妾同辇，几与三代末主相似，妾不敢奉命！”成帝听说，却也称善，不使同辇。王太后闻班婕妤言，也为心喜，极口称赞道：“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樊姬系楚庄王夫人，谏止庄王畋游，见刘向《列女传》。班婕妤承宠有年，生男不育。适有侍女李平年已及笄，丰姿绰约，也为成帝所爱，班婕妤遂使她荐寝，得蒙宠幸，亦封婕妤，赐姓曰卫。此外还有张美人，为王凤所进，成帝普施雨露，始终不获诞一麟儿。也觉得对着名花，索然无味。恰巧有一个侍中张放，乃是故富平侯张安世玄孙，世袭侯爵，曾娶许后之妹为妻。张放貌似少女，媚态动人，成帝引与寝处，爱过嫔嫱，遂使他为中郎将，监长乐宫屯兵，得置幕府，仪比将军。张放知汉成帝性好佚游，乘势怂恿，导引微行。成帝就去一试，先嘱期门郎在外候着，自己轻衣小帽，与张放出宫，乘小车，跨快马，带同期门郎等，往来市巷，东眺西瞩，自在逍遥。从前成帝一出一入，都由王凤管束，不便轻动。此时王凤已死，王音但求无过，管甚么天子微行？汉成帝一次出外，非常畅适，当然不肯罢休。每遇暇日，必与张放同行，近游都市，远历郊野，斗鸡走狗，随意寻欢，所有甘泉长杨五柞诸宫，无不备历。张放不必避忌，成帝却诡称为富平侯家人。皇帝原是乏味，不如侯门奴卒。
　　是年，复改易年号，号为鸿嘉元年（公元前20年）。丞相张禹老病乞休，罢归就第，许诺令朔望朝请，赏赐甚厚，用御史大夫薛宣为相，封高阳侯。薛宣字赣君，东海郯人，累任守令迁官左冯翊。光禄大夫谷永，称宣经术文雅，能断国事，成帝因即召为少府，擢任御史大夫，至是且代张禹为相。越年三月，博士行大射礼，有飞雉来集庭中，登堂呼号，嗣又飞绕未央宫承明殿，兼及将军、丞相、御史等府。车骑将军王音因物异上书，谏阻成帝微行。成帝游兴方浓，怎肯中止？仍然照常行动。一日，经过一座花园，见园中耸出高台，台下有山，好与宫中白虎殿相似，禁不住诧异起来。当即指问从吏道：“这是何家花园？”从吏答称，曲阳侯王根。成帝忿然作色立命回宫，召入车骑将军王音，严词诘责道：“我前至成都侯第，见他穿城引水注入宅中，行船张盖，四面帷蔽，已觉得奢侈逾制，不合臣礼。今曲阳侯又迭山筑台，规仿白虎殿，越不近情理了。如此过去，成何体统！”说得王音哑口无言，只好免冠谢罪。汉成帝拂袖入内，王音即起身趋出，归语王商、王根。王商、王根亦吓得发怔，意欲自加黥劓，至太后处谢罪。但黥面劓鼻，又觉耐不住痛，且是大失面子，将来如何见人，正在踌躇未定的时候，又有人入报道：“司隶校尉及京兆尹，并由尚书传诏诘问，责他阿纵五侯，不知举发，现俱入宫谢罪去了。”王商与王根越加着急，后来又有人带入策书，付与王音。王音展阅一周，内有最要数语道：“外家日强，宫廷日弱，不得不按律施行。将军可召集列侯，令待府舍！”王音也觉失色，详问朝使，并知成帝更下诏尚书，令查文帝诛薄昭故事，尤觉得瞠目伸舌，形色仓皇。王商与王根且抖个不住，待至朝使去后，还是王音较有主意，先遣使人入请太后，乞为转圜。一面邀同王商、王立、王根，同去请罪，听候发落。王商、王立、王根皆身负斧鑕，俯伏阙下。约有一两个时辰，竟由内廷传出诏旨，准照议亲条例，赦罪勿诛。原来是银样镴枪头。四人方叩头谢恩，欢跃而归。
　　汉成帝既将王氏诸舅，惩戒一番，又复照常微行。偶至阳阿公主家（阳阿公主想是成帝姊妹，史传未详），与同宴饮。公主召集歌女数人，临席侑酒。就中有一个女郎，歌声娇脆，舞态轻盈，惹动成帝一双色眼仔细端详，真个是妖冶绝伦，见所未见。待至宴毕起身，便向公主求此歌姬，一同入宫，公主自然应允。成帝大喜携回宫中。帝泽如春，妾情如水，芙蓉帐里，款摆柔腰，翡翠衾中，腾挪玉体，妙在回旋应节，纵送任情，成帝喜极欲狂，惊为奇遇，欢娱夜短，曙色映帏，好梦回春，披衣并起。露出美人本色，弱不胜娇，溜来秋水微眸，目能传语。汉成帝越看越爱，越爱越怜，当即亲书纶旨，拜为婕妤。这就是古今闻名的赵飞燕。相传，赵飞燕原姓冯氏，母系江都王孙女姑苏郡主曾嫁中尉赵曼，暗地与舍人冯大力之子冯万金私通，孪生二女。分娩时不便留养，弃诸郊外，三日不死，方始收归。长名宜主，次名合德。及年至数龄，赵曼病逝，二女俱送归冯家，又过了好几年，冯万金又死，冯氏中落，二女无家可依，流寓长安，投入阳阿公主家内，学习歌舞。冯宜主身材嬝娜，态度蹁跹，时人看她状似燕子，因号飞燕。冯合德肌肤莹泽，出水不濡，与乃姊肥瘦不同，但也是个绝世娇娃，凑成两美。飞燕既入宫专宠，合德尚在阳阿公主家中。当时后宫有一女官叫做樊嫕，乃是飞燕的中表姊妹，成帝因她是飞燕亲戚，另眼相看，樊嫕遂献示殷勤，竟将合德美貌，上达御前。成帝忙命舍人吕延福，用着百宝凤舆，往迎合德。合德却装腔做势，谓必须奉有姊命，方敢入宫。延福还宫复命，成帝曲为体贴，料知合德隐情，恐遭姊妒，乃与樊嫕计议，先赐飞燕许多珍奇，特腾出一所别宫铺设得非常华丽，名为远条馆，居住飞燕，买动飞燕欢心，然后使樊嫕乘间进言，托称皇嗣未生，正好将合德进御，为日后计。飞燕依了樊嫕言，便使宫人召入合德。合德巧为梳裹，打扮得齐齐整整，入朝至尊。成帝睁开龙目，注视红妆，但见她鬓若层云，眉若远山，脸若朝霞，肌若晚雪，端的是胡天胡帝，差不多疑幻疑仙。待至合德裣衽下拜，自陈姓氏，只觉得一片莺簧，已把那成帝神魂摄引了去，几不辨为何言何语。就是左右侍御，也不禁目荡心迷，失声赞美。只有披香博士淖方成，立在成帝背后，轻轻唾地道：“这是祸水，将来定要灭火了！”成帝勉强按神，低声呼起，合德方才起来。即由成帝指令宫人，拥入后宫，自己亦随了进去。好容易等到天晚，即替合德卸装轻轻的携入绣帏，着体便酥，含苞渐润，快同灌顶醍醐。比诸乃姊欢会时，更别有一种风味，因赐号为温柔乡。描写赵家姊妹欢情，各合身分，不同泛填。尝叹语道：“我当终老是乡，不愿效武帝求白云乡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