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先跟大家讲一个跟这一则内容相关的故事。
熙宁六年,苏轼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被贬为杭州通判,但他没有因此郁闷忧愁,反而来到美丽的西湖游玩,寄情于湖光山色之中,写下了《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看到了这样画面,——晴天,西湖水波荡漾,在阳光照耀下,光彩熠熠yì,美极了。下雨时,远处的山笼罩在烟雨之中,时隐时现,眼前一片迷茫,这朦胧的景色也是非常漂亮的。如果把西湖比作美人西施,那么淡妆也好,浓妆也罢,总能很好地烘托出她的天生丽质和迷人神韵。苏轼的笑看人生,旷达情怀,由此即可一见端倪。
苏轼因为“乌台诗案”差点送命后被贬黄州,一次出行遇雨,一行人被雨淋得很狼狈,苏轼回去后,却由这段经历挥发出一个极高的人生感悟: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纵读全词,一种醒醉全无、无喜无悲、胜败两忘的人生哲学和处世态度立即便呈现在我们面前。人生的沉浮、情感的忧乐,在苏轼笔下,都是显得那样的风轻云淡。
于黄州,他还写下了“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的诗句,无论到哪里,无论境遇如何,他都能不失天真的本心,发现幽微之美,感发出生命的新声。《念奴娇·赤壁怀古》、《前赤壁赋》、《后赤壁赋》,这些都是他在黄州留下的千古绝唱。
苏轼后被贬到惠州(今广东),那里已经属于大陆的尽头,但那时新党还未死心,紧接着又将其贬到儋州(今海南),直到将老,他才从海南渡海回中原,返回途中,他又吟道:“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去了那么一个荒凉之地,居然被他叫做“兹游奇绝”,这是一种何其豪放,何其超然的襟怀!
曾写过《苏东坡传》的林语堂先生曾这样评价苏东坡——
苏东坡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造酒试验家、一个工程师、一个憎恨清教徒主义的人、一位修行者、巨儒政治家、一个皇帝的秘书、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在政治上专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徘徊者、一个诗人、一个小丑。但是这还不足以道出苏东坡的全部……苏东坡比中国其他的诗人更具有多面性天才的丰富感、变化感和幽默感,智能优异,心灵却像天真的小孩。
人活在世上,总会在经历一帆风顺的同时,也会遇到各种磨难,一般人在一帆风顺的时候得意忘形,骄奢淫逸,在遇到磨难时,又自暴自弃,经不起打击。只有一直怀有一颗仁心,一颗天真之心的人,如刚才说的苏东坡,才会不受环境的影响,保持住生命的定力,一辈子活得从容而潇洒。富与贵,他取之有道,即便贫困,他脱离的方式也是有道的。甚至于仓促之间,亦或是颠沛流离之时,他都能守住自己的良知,信仰,不违仁,无所畏惧,对他来说,君子忧道不忧贫,富贵何足喜,贫苦何足悲,唯修身是问。
孔子是一个真实的人,他重视仁、义,同时也支持一个人用正当的方式去追求正当的财富。他认为,没有哪一个人会真心甘愿过贫穷困顿、流离失所的生活,对富贵有所希求并没有错,但是,这富贵必须是通过正当的手段和途径换来的,脱离贫困也是通过正当的途径来脱离的,否则的话,不义而富且贵就只能是浮云。
作为一个仁人君子,自身修养夯实了,名利也会不求自来,但名利只是附带品,附带品永远都不能反客为主,人活着万万不能舍本逐末,一个人的生命,其核心价值永远都还是在修真,正己,明心,全性上。
賤,这个字在篆文中有一个表示“钱”的“贝壳”和一个表示“刀戈相加”的“戔”组成,本义是“用刀、戈破坏贝壳,使其失去货币价值”,后又引申出“没有地位的,地位低的,卑贱的”的意思来。
孔子说:“富和贵,是人人都向往的,但以不正当的手段得到它们,君子是不接受的;贫穷与低贱是人们所厌恶的,但不通过正当的途径去摆脱它,就会心不安。君子如果背离了仁,又怎么能叫君子呢?君子没有一顿饭的时间离开过仁,即使在最紧迫的情况下也一定会守住仁的原则,颠沛流离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最后,我们大家一起再读一遍: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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