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成人礼结束后,妻子菡萏一回到家,深吐了一口气,对丈夫道貌很认真地说到:“我再也不要包容,不要忍受了,我要离婚。”道貌听时,直如当头被打了一棒,怔在了那里。
接下来,菡萏神情上露出了一副从未有过的从容和笃定:“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些年来,你在我面前,我会经常以为你不在;我在你面前,也会经常被你视之如无。我们貌合神离,虽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夜夜躺在一张床上,可对彼此而言,你是你,我是我,菡萏和道貌这两个人在你我心里皆如一个失踪的状态,有没有对方,其实是一回事。这一点事实,我想你也跟我一样,心知肚明,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婚姻中,我一直尽着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你所觉得我做得不好的,我尽量改,把它做到极致的好,累晕时,我安慰自己,谁叫我是你的妻子呢;孩子的任何问题,都是我用千百倍的心在殚精竭虑,在照顾,累倒时,我总在对自己说,谁叫我是他妈呢。我完全没有了自己,只有牺牲,只有无止境的为你们付出,你们麻木时,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们偶尔良心发现时,也会歌颂这是爱,——其实不论哪一种,对我来说,都是残忍的。我失去了自我,丧尽了个体的我,我没有把那个天生具有独立性的我自己去充分成全,我一直都只是在做着一份让你们活得更好的工作,我活着好像就只是去为了完成某种很久以来就一直存在于这社会中某种被共识的伦理过程一样。
从来如此,就对吗?不!我现在要大声对这种旧的东西喊出我最心底的声音,——我不接受!我不需要披上‘伟大’这个外衣,去做那无尽的‘舍己为人’之事。我不图虚名,不行恶,这世上仍有无数种精彩的未来可任我挑选,苍天给了我万条光明大道,我为何非要在这个让我真心不得舒展的家庭中煎熬到老?我也是一个人,一个跟你们毫无二致,具有独立人格权,独立生命权的人。我也需要让我最内心的那个真我绽放,我也有我的诗和远方,我也有我很多很多只属于我的独一无二。我不为别人,也不为外界而活,我要为心底的真实而活。从今以后,我再不要再压抑自己,我要做回那个原本就独立,全性,自然,不逆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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