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书中来公众号《青春正当年》之家乡味道(六)
(2018-04-28 10: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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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别人问我的家乡,我都是口若悬河,内心里总觉得我的家乡有诸多说不完的韵味。各个读书阶段,每每遇到老师布置写“我的家乡”这样的文章,我写的常常超出了限定的字数,家乡深厚的文化底蕴总是如同一部大字典一样让人一时无法道完。
在我小的时候,上学的地方在一个村庄里,写我的家乡,我们着重写我们的村子。初中时,我们在镇上读的书,这个时候小镇也纳入我的家乡范畴。到了高中,我们去县城念书了,一切再次拓宽,我的家乡地盘进一步扩大。直到到了大学,我去了市里城中央,那时凡是省城下辖的地方全部都会纳入我的家乡范畴。
以前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家乡会一直在变?后来还是在古人那里我约莫悟出了一点皮毛。这还得先从“家”的汉字源头说起,家的甲骨文字形,上面是“宀”,明显是与房室有关,最早的房子是用来祭祀祖先或家族开会的,初始象征是“屋内,住所,共同生活的眷属和他们所住的地方”。我又在《诗经·小雅·小弁》中读到了“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桑梓”在这里就是代表着“家乡”,据说早期古人住宅旁边常栽有桑树和梓树,是他们父母或长辈种下的,后人便用这来借喻“家乡”,也传达着对家乡的一份敬意。《说苑·敬慎篇》也有老子和他的老师常枞的一段对话,常枞曰:“过乔木而趋,子知之乎?”老子曰:“非谓敬老邪?”常枞曰:“过故乡而下车,子知之乎?”老子曰:“非谓其不忘故邪?”原来家乡就是这样一个变中有不变的让人又敬又爱的地方。
我把我的想法跟学生们讲了一遍,顺便问他们想听我讲我哪一个范畴的“家乡”,大家多回答想听最好玩儿的那个家乡。我一直认为最深有趣味的一定是最有文化内涵的,我便直接跟他们讲到我家乡的精髓了,这段话因为讲的次数很多,我早已能顺口成章的背诵下来了,“我的家乡在楚纪南故城旁边,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都城。城在纪山的南边,也称“纪郢”或是“郢都”。从楚文王元年(公元前689年)迁都郢(纪南城)到楚顷襄王二十一年(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攻取郢都,前后共411年中,楚人不断从这里向外发展,统一了近五十个小国,共有二十代国王在此建都。春秋五霸,战国七雄都少不了楚国的座次。最辉煌鼎盛的时期,楚国的领域北至黄河,东至海滨,西至云南,南至湖南南部,郢都也成为楚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是当时南方的第一大都会。楚国许多重大事件都发生在这里。如我国最早使用的黄金币“郢爰”,吴起变法,确认新兴地主阶级土地私有权的“量入修赋”等重要法令,也是在这里颁布和推行。老子、屈原、宋玉、尹子文、孙叔敖、吴起、叶公子高、春申君、申包胥、子玉、养由基、李斯、刘邦等楚国的名人多的数不胜数,春秋战国时的孔子、庄子、墨子等大多圣贤都曾出入过郢都......”“老师,停一停。”若花忽然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其他几个同学也默然的笑了,说:“够了,够了。”学生们说我讲的好多他们都不懂,那些古人的名字除了孔子外,其他的他们都知道的甚少,我听后为之黯然,原来我是把自己的小时候强加到他们身上了,他们的课外书根本不会有溯本求源那类深刻的。
我问他们都看些什么课外书,大家说出来的不是一些肤浅的近现代读本就是低俗趣味的畅销物,传统的古典原著他们几乎没有接触过,就算是四大名著这样的通俗读本他们读的也是一些被改的面目全非的版本。我真是弄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孩子这么脆弱,古时的学童《四书五经》能倒背如流的多的是,现在孩子的教育全是把根丢了,本末倒置。《孟子·离娄上》中说“道在迩而求诸远”,明明光明大道就在眼前,他们偏偏弃本逐末,缘木求鱼,丢西瓜捡芝麻,以致于后来的人生路越走越窄,越走越迷茫。生命中最好的学习年纪就这样的被白白浪费掉了,实可谓:“惜哉痛哉,痛哉惜哉。”
正当我无声的感叹着,班上的清石同学若有所思的冲过来问了我一个问题:“老师,依你之前所说,有一天我要是出了国,那我的家乡就变成了我的祖国,是吗?”我点头表示肯定:“是的。”他又接着问:“再如果哪一天,星际旅行变为现实,我们可以随意出入地球村,那是不是原来居住的这个蓝色星球也是我的家乡啦?”听到清石这样一问,我有些喜出望外,心里非常赞赏他的发散性思维,忙笑道:“问得很好,当然是。”清石听到夸奖后也得意的笑了。其他同学也受到了鼓舞,纷纷开始向我介绍起他们的家乡来。若花抢着第一个说。
若花滔滔不绝的告诉我这座城市有什么好吃的,有哪些地方最好玩啦,建议我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去看看。若花还没说完,岂知在教室后面玩得正酣的大块头显荣同学头都不抬的不屑打断若花的话道:“我就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说的那些好吃的我从不吃,记得前年老爸带我去成都,那里的东西才是真好吃呢?老师,你要是哪天回家了一定莫忘了把你们家乡那边好吃的带些过来给我尝尝。”听到这样在意的叮嘱,我忙笑说:“有机会一定会的。”其他同学跟着嚷说也要一份,我都答应了他们,此刻他们仿佛把我当成了一个会陪伴他们一生的老师一样,我欢喜又淡然,世间事聚散无常,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撇下过多的期望或许更好。一边跟自己说:“干脆什么都不去想,起码这一刻对我们来说是很幸福的,那就足够。”
学校补习班的学生是在一个教室混合着一起学习的,源于商业头脑发达的屠校“节约师资成本”的思维。一个班高低年级的都有,凑成一定的人数便开班。我们这个班里比较均匀,三年级到六年级的每个年级段平均都有四五个学生。若花向我说他的家乡的同时,其他同学也个个争相踊跃的向我介绍着这座城市,高年级孩子们的态度多跟五年级的显荣同学没什么区别,越大越觉得家乡无味。小一点的孩子像三年级的若花,天心她们,家乡在他们眼里是有那么多可说的,仿佛是永远都值得说而又说不尽似的。高年级的同学总觉得低年级的同学们实在幼稚,趁低年级同学们说的正兴头上时,他们便泼一瓢冷水来否定低年级同学们所说的一切,甚至把低年级同学们所说的贬得一无是处。
小孩子们说的话被大孩子们打断了,有的黯然,有的反驳,不过大多还是继续说他们想要说的,对大孩子们的话听而不闻,这一点倒是让我这个局外人佩服得很。到了这时,我顺从内心的声音,选择站在小孩子们这边。我真想不通这些大孩子们怎么这么快就落入世俗,他们正如三国·魏·曹丕《论文》中所说:“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瘖于自见。”人没了一颗天真的心真是可怕,不仅少了几分可爱,还露出一幅未老先衰的潜态来。听小孩子们兴致勃勃的讲,我听的狠是入神,他们说的很多我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城市我刚来,什么风俗,什么文化习惯,在小孩子们口里说来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神奇,我听来既新鲜又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