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园聚/《泉城晨话》第111期

杨延斌

2023年3月28日，几个文友相邀在济南百花园游玩赏桃花。我发现桃花园里有白色的，米黄色的，粉红色的，血红色的，紫红色的，唇膏红色的，相间于黄白.红白色的桃花，一簇簇一枝枝一朵朵迎着春风，沐浴着阳光，伸展开腰肢，怒放着花容，抖擞着春的韵律，婀娜傲慢地亭亭玉立在枝头，她们娇艳艳粉嘟噜，仿若一群被宠幸娇羞的豆蔻少女，任由一个个赏客依偎在她们花裙之下，勾肩搭背，挽手揽腰没完没了翘首舞姿拍照。

春花是美的天使，桃花更是天仙的替身，所以，我们四个男人也依偎在一簇簇桃花下，顾不得惹上沾花之嫌，一次次贴近花容，照了一张又一张。爱美之心人皆有，更何况我们的春心依然在萌动！

泉城百花园里有这么饕餮的桃花盛宴，不来尝鲜，岂不负了春光美意！

满足了精神需求，两眼也让娇艳的桃花喂得饱饱的了，辘辘饥肠提示我们，该吃午饭了。我们走进老宅式的食味源酒馆。面对几道特色小菜，我们端起酒杯，贾善耕先生便倡议人人要做一首诗。唉，你说让不写诗的人作诗，是不是有失厚道？我就勉为其难地当场胡凑几句：春风醒来早/吹来百花俏/贾沙李杨聚/百花园相邀/你慕花蕊娇/他说怒放妙/花谢皆有时/谁人能不老/落时不伤悲/来春花更妖/人生如花期/开落都在笑。

我搭上了关东第一烧，也作了诗，这还不算完，他们还合谋逗引我讲故事。这倒不用编，既然是在酒桌上，我就想起喝酒的趣事。

社会上就有那么一类人，时时处处都善于装大，就是在酒桌喝酒，他明明嗜酒成瘾还要假装斯文，不是说这儿疼那儿痒，就是说昨天喝多了，其实真正意图就是等着让人一次次地请他让他，这样他才感觉有面子。我曾经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能装的人，偏偏我还就能陪着笑脸正话反说地收拾这样的人。今天说出来，权当是惩治那种人的秘籍。

话说2000年秋天的一个周日，我在德州看望一个大哥，他一定要留我吃午饭，还说有好酒。那家嫂子刚刚把两个拿手菜摆上桌，家里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说单位晚上要招待重要客人。那个大哥说只陪我喝三杯，为了让我喝好，他打电话叫来弟弟陪我喝。但他弟弟有个毛病，就是因为在局里是个有实权的科长，在酒桌上喜欢装，习惯让人一次次请他喝酒。为此，我这个大哥也反感他弟弟那个装劲儿。估计他以为让弟弟在家陪我不会装。

他弟弟几乎顿顿不离酒。那天坐下来喝头三杯，那人就入戏了：“我这几天胃口不好，医生说不让喝酒。今天我就不陪杨大哥喝了！”行内人都知道，嗜酒的人别说看到酒，就是说到酒，喉结就会像咽东西那样上下滚动。我一看他就是想让我死气白咧请他喝。关键是还没等我有啥回应，他哥哥一听感觉挂不住脸，就端起杯来和我一碰，一仰脖一杯下肚。他这是生他弟弟气了。别看我是外人，我们相处的真比他们弟兄亲密，他弟弟这一装，我心里也不爽，但我想到的是要用正话反说的办法治他。你不是嗜酒如命嘛，一瓶最经典的五粮液52度就在眼前，他要是眼看着却喝不到嘴，那种折磨该有多难受！我就临机想出个对策来说：“老弟，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酒再好也不如命好，你就看着我们哥儿俩喝吧！”我又面对他哥哥说，“三杯之后，大哥不用陪我，我当着大哥的面把这瓶酒都喝了！”我的潜台词是说，你看老弟来家实在不实在。结果，我一次次用余光扫视他弟弟的咽喉，他那个部位几乎随着我举杯的频率上下咕噜滚动。那他肚子里的馋虫该怎么噬咬他呢？那个难受滋味儿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只知道，让嗜酒者看着喝酒是对他最严厉的惩罚。我看着他难受心里却在想，活该馋死你，看你以后还装不装？

同在那年我请客，主请的人是和我犯了口舌的税务稽查局局长，几个陪酒人的身价自然高于他，不然我请不动他。但这人更嗜酒。我做东当然要先敬大家三杯，他却不给我面子，第一杯就说“我正在吃药，不能喝酒。”那一瞬间我就打定主意，今天我就让你一装到底。我就说“王局不便喝酒还能来，真是给我脸啊！那您就喝茶吧，以后能喝酒时咱再补上。”桌上一共五个人，陪酒的三人绝对是我的老铁，从侧面说他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他们面子。他们明明看到那个稽查局长的咽喉不停地上下咕噜翻滚，那劲头巴不得一口喝下一壶酒却说不能喝酒，也都以为他这是想摆谱等着大家供着请他喝酒。估计也是我那句“以后能喝酒时再补上”生产了暗示作用，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先后说“随意随意”，“身体比酒重要，不能喝别勉强！”

结果，那场酒喝得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你得想想，欢喜的人该有多么欢喜；难受的人该有多么刻骨铭心的难受！

2023年3月29日于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