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20.公园里
(2022-10-17 00:05:10)
李伯韬说：“还说呢，就会动手打人，李浩晨够意思了，你弄他好几回了，他都没还手，差不多行了。”
听李伯韬这么说话，我急了，说：“不行，怎么叫行了，今天上午在操场上你就说过这样的话，你说高老师受伤他也难过，你还说他不是故意的，让我原谅他。我能原谅他吗？高老师还在医院受罪，你却让我原谅他？”我停了一会，接着说：“他装什么装，显得他多么老实高尚似的，实际上最虚伪的一个人，等哪天有机会我好好收拾他。”
李伯韬看着我，说道：“不要再找茬了，再惹事可就是你故意欺负人了。”
“欺负人？谁说的，我怎么不欺负别人？怎么不欺负你？你们，就是没良心，高老师平时对你们不好吗？看着高老师没了一条腿，不心疼啊！”我气愤地扭头就走。
后面，李伯韬大声地喊：“谁不心疼啊，就你呀。”
我想就你们，哼，也就嘴说说吧，边想着就快步向医院走去，我要看看高老师，哪怕一眼，我的心也会好受一点。
我小心地来到杨老师的身边，半晌小声地说：“老师，我错了，也让您受苦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给您惹麻烦让您生气了。”
杨老师把判作业的红笔放到桌上，抬头看着我，眼睛瞪着，满脸的怒气，我想像得到，杨老师真想站起来狠狠地给我一巴掌。但杨老师没有发火，她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又轻轻地放到桌上，说道：“好，来了就好。”
我依然胆怯，杨老师抬头看着我，我又小声地说道：“杨老师，因为李浩晨摔伤了您，实在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其实我还是为高老师心疼，才把气撒到李浩晨身上，没想到把您摔成这样，我的心也真的很不好受，我，我，我实在对不起您，我实在不该这样做。我，我真的不懂事，我真的很后悔，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杨老师您别生气了，原谅我吧。”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因为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我的胆子大了一点，想说啥就说啥，反正是来认错的。这是王老师交代的任务，也是高老师再三嘱咐的。那天去看高老师，我简单地向高老师汇报了我做的事，高老师很吃力地说不要做错事了，都快毕业了，要好好学习。回去尽快向杨老师认错，向李浩晨道歉。
向杨老师认错可以，给李浩晨道歉可没门。
我眼里含着泪水想着。其实我也真的认识到我的错了，杨老师多么不容易，起早贪黑劳累受苦，一切都是为我们啊。我却让杨老师受了这份不该受的罪，不后悔才是虚伪的。
杨老师看着我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悔恨，长出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又沉重地说：“孩子，我们都说你是个好孩子，自己做错了，能认识到错就要改啊，可不能总是嘴里说错了，行动上不改。好了，老师看见好孩子流泪就心软。”杨老师伸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说道：“高老师救李浩晨而受伤不是李浩晨的错，千万不要再把你对高老师的爱转嫁为对李浩晨的恨，李浩晨愿意高老师受伤吗？高老师为了他伤成这样他不难受吗？以后不要找李浩晨的麻烦，听到没？怎么做是对的你知道，怎么做是好孩子，你更清楚。”杨老师看着我，我默默都点头。“好了，回家吧。”她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走出办公室。
学校大门外已经没有了接孩子的家长，我走出大门，顺着街道向公交车站走去。妈妈爸爸没有来接我，时间不紧坐公交车也挺方便。
我一回头，看到的不止是赵京，还有李伯韬和徐浩。“你们不回家，在这儿干嘛呢？”我疑惑地问他们三个。
赵京用同情又带有遗憾的目光看着我，说：“我们知道你去找杨老师，不知道是啥样子，就在这儿等你了。”
我满脸的笑容，带着感谢和自豪的神情说道：“真够意思。”
徐浩拍着胸脯说：“当然够意思，我们是怕你被老师批评得受不了好劝劝你啊。”
李伯韬斜着眼看着徐浩说：“行了行了，还劝劝他呢，你看他那得意的样子。”他说着又对我说：“怎么样啊，杨老师把你批得够呛吧？”
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没事，杨老师没说我，是我主动承认错误了。”停了一会，又说：“但是，我这口气还是没出，有机会的话，你们得帮我，到时候谁也不能掉链子。”
“王振东，啥时候怎么办，你就说话，我们一定帮你。”赵京挺起了单薄的胸脯，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但有一样，绝对不能干对不起老师的事情，我妈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女的就为妈。”
“不能，对不起老师的事，我们不能干，谁要是干了伤害老师的事，我们绝对不饶他，比如李浩晨，让高老师终身残废，我们就不能饶他。”我看着赵京他们三个说：“李浩晨害得高老师没了一条腿，这口气我还是咽不下，你们要同意的话，就按我说的办。”说着他把嘴贴到了赵京的耳朵边上说了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赵京点头表态。
我睁大眼睛看着李伯韬和徐浩，说道：“赵京同意了，就是让李浩晨知道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徐浩听了愣了一下，皱起眉来，小声地说：“什么代价啊？”
“这么办。”我充满信心地对徐浩说完我的计划，又盯着问道：“怎么样，干不干？”
李伯涛笑着说：“又是对李浩晨做坏事吧，我劝你们还是省点吧，找人麻烦的事我可不干。”
“我一猜你就不会干。”我又看着徐浩问：“徐浩怎么样？”
“干。”他干脆地说。
“妈妈，等着急了吧，老师找我有点事，回来晚了点。”我一副轻松的样子。
“是吗？”妈妈一脸的惊愕，问道：“什么事啊，老师找你？”
“没啥事。”我满不在乎地说：“老师找我就是嘱咐我要和同学搞好团结，好好学习。”
妈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儿子，老师说的话可都是为你好，你千万要记住啊。”
“放心吧，妈妈。”我态度坚决。
“妈妈相信你是好孩子。”
妈妈的话又让我的心热乎乎的。
我把书包送到自己的房间，又到洗手间洗洗手。妈妈已经把饭菜摆到了饭桌上，“快吃饭吧，再不吃可就凉了。”
我们三个人围在饭桌前，我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就是狼吞虎咽，妈妈不断地给我夹菜，一边夹菜一边说：“儿子，多吃点，多吃点。”爸爸看着有些嫉妒似的，说道：“你呀，生怕儿子吃不饱，夹了那么多的菜，他吃得过来吗？”
“我的儿子我自然关心了。”妈妈自豪地说。
我抬起头看着妈妈，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日上午，我们按约定来到公园，徐浩眨着不大的眼睛，看着赵京说：“还挺准时的。”
“那是，咱做事历来说到做到，从不放空炮，约定好了就没有迟到过。”赵京毫不掩饰地表白。
过了一会，李伯韬也来了。一见面他就说：“我看还是取消行动吧，惩罚了李浩晨又能怎样啊，高老师的腿也长不出来。”
我一听就来气了，大声说：“你不干拉倒，不要给我们泄气。”
“还有我那。”话音一落，从后边来了杨洪亮。“听说你们有行动，我就立马前来。”
我愣住了，赵京也是一愣。这时，徐浩笑了说：“是我搬来的援兵，我怕临时出现问题，人少了不行，就告诉了杨洪亮。”
赵京看着我，我看着徐浩，三个人互相瞪着眼。
“来可是来了，但可不是帮你们打架的，是劝你们回家的。”杨洪亮瞪着眼站在我们面前。
“什么？”我傻傻愣愣地看着杨洪亮，“真没想到，你是来拆台的。”
赵京和徐浩也愣在那里。
“我和李伯涛的观点一样啊，还是取消行动，打他一顿也没用，高老师该遭罪还是遭罪。”杨洪亮声音不大，但态度挺坚定。
“不行，害得高老师成了残疾人就没事了？没那么便宜，你不参与可以，还是那句话，不要给我们添乱。”为李浩晨说情，我真的生气了。一想到高老师那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就疼，怒气都从头顶上冒出来了。
这时李伯韬笑着说：“不听我的话，那我可后撤了。”说完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好不是滋味。
“你也走吧。”我对杨洪亮说。
杨洪亮摇摇头，说道：“真拿你没办法。”说完跟在李伯涛的后边，一前一后向公园外边走去。
“走就走吧。”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好了，现在我们行动，赵京你去执行特殊任务，记住一定完成。”
“好了。”赵京坚决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等着瞧吧。”说完就一溜小跑不见了踪影。
我看着徐浩嘱咐着说：“一会李浩晨来了，看我的眼色行事。”
“好了，终于可以替高老师出出气了。”徐浩挥舞着拳头解恨地说。
过了好一会，赵京没回来，更没有看到李浩晨的踪影。
“不会是赵京逃跑了吧。”徐浩眼望着公园大门的方向说道。
“不能，赵京可不是临阵脱逃的人。”
又过了一会，还是没有他俩的影子，我也着急了。怎么回事，赵京没问题，有问题的话就是李浩晨没有上套。要真是这样，我们的计划不就白费了吗。
正在我胡乱猜想的时候，李浩晨跟在赵京的身后从公园的大门往里边走来。
“过来了，准备好。”我躲在一棵柏树的后面发号司令。
“赵京，咱上哪玩去，我真有作业没写呢，就不跟你们玩去了。”李浩晨说着放慢了脚步。
赵京紧张地边走边东张西望，李浩晨说什么他也没听清，只是“啊啊”地应着，心想他们跑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出来呢。
李浩晨听着赵京“啊啊”地答应，就说了一句“那我可就回去了”，说完扭头就往回走。
赵京这回听清了，他回头一看，李浩晨已经往回走了，就急着大喊：“王振东，你们干什么去了，还不出来。”
我躲在柏树后面看得一清二楚，李浩晨回去了，再不出手就晚了，于是，我手一挥，喊了一声：“上。”急跑几步向李浩晨冲了出去。
跑了几步，回头没看到徐浩，这小子，跑哪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准是逃跑了。我想，爱哪哪去吧，谁都指不上，还是看我自己的吧。
李浩晨听到赵京的喊声吓了一跳，他停住脚步想回头看个究竟，只一刹那的功夫，我就已经冲到他的面前。我举着两只攥得紧紧的拳头，瞪着眼睛，脸上的肌肉都蹦得紧紧的，两片嘴唇哆嗦着，半晌说道：“这次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李浩晨紧皱着眉头，他看着眼前极其愤怒的我马上就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他抬手指着我说道：“王振东，你想干嘛？”
“干什么？替高老师出气。你害得高老师丢了一条腿，不能就这么完了。现在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你就走人，如果我不满意，你就要为受害的高老师付出代价。”
赵京看着我蒙了，说道：“干嘛，还搞知识竞赛呀。”
“高老师救你那天，你们站在道路中间，眼看着汽车冲着你们开去，你为啥不赶紧跑过来？”我没有理会赵京的话，提了第一个问题。
李浩晨听了先是愣住了，傻乎乎地看着我，半天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啊。”
“刘校长还有我们都大喊着让你们快跑，赵亚丽和齐力都跑过来了，你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李浩晨好像在听天书，瞪着眼看着我，又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啊。”
又是不知道，听了他的话我气得眼睛都红了。又问：“齐力、赵亚丽就在你身边，他们跑过来了你不知道？刘校长还有我们在这边嗓子都喊破了，让你快跑过来，你怎么就不跑？”
李浩晨还是傻愣愣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啥。”
我的眼睛都要出血了，几乎是愤怒地喊道：“最后再问一个，回答出来让你就走，回答不出来，我绝不饶你。我们大喊让你跑过来，你听到没有？”
李浩晨皱着眉头依然傻愣愣地看着我，接着摇着头回答：“真不知道我为啥没听见。”
一问三不知，还装傻充愣，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我感觉头顶上呼呼地冒着怒气，眼睛的血就要流出来了，挥起早就攥紧的拳头，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随后喊道：“高老师没了一条腿你知道不知道。”李浩晨躲都没躲，他上身晃了几晃，整个身体向后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我的拳头落在了他的鼻子上，他站稳脚跟，用手抹了一下流出来的鼻血，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瞪我干什么，不服气咋地。”我看着气呼呼的李浩晨，又看着他身边无动于衷的赵京，心想，都不帮我一样让他尝到害人的滋味。我两步跑到他的面前，照着他的前胸就是一拳，鬼使神差他一弯腰，又打在他的脸上，他又摇晃了一下，没有摔倒。
徐浩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了，在李浩晨的周围挥动着着两个拳头不知道往哪打。
我看着站在原地看热闹的赵京大喊一声：“赵京，快上！”然后扑到李浩晨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李浩晨的前胸后背就下了手。李浩晨无力反击，也无法反击，他可能也不想反击。此时的他只是抱紧胳膊护着自己的脸，任凭拳头落在他的前胸，后背，我的脚踢在他的大腿小腿上，嘴里还不住地喊着：“打你，害人的东西，害人的东西。”
这时，这时赵京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长木棍，他把棍子举得高高的摇摇晃晃地就要往李浩晨的身上打。我一看这可不得了，棍子真要打下去，还不把李浩晨打坏了啊，我心里一哆嗦，急忙伸手抓住了赵京举过头顶的棍子，说：“可不能用棍子，打坏了可不行，用手把他打疼了教训一下也就算了，千万不能出大事。”赵京看了我一眼，笑了说：“可也是，打坏了就麻烦了。”
这边我把李浩晨打得一塌糊涂，公园里闲绕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一会就围了一帮。李浩晨满脸是血，有人看不过，说道：
“谁家的孩子给打成这样。”
“太不像话了。”
“快住手，不许打了。”
“再打我们就打110报警了。”
还有人喊道：“这是那个学校的，给他们校长打电话。”
赵京听着围观人的话，看着满脸是血的李浩晨，虽然他没动手但也害怕了，急忙扔了棍子。我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听着他们说的话，又看着抱着脑袋的李浩晨，心里一哆嗦，低声说了句：“撤，赶紧走。”然后快步向外面跑去，徐浩和赵京紧紧跟在我的后面。
我回头，看到李浩晨慢慢地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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