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历史——读李开元的《秦崩》与《楚亡》
(2017-01-20 18:3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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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棋棋盘上有一条楚河汉界,从小就知道来源于项羽与刘邦的对决,但一直没整明白这一段历史。怪只怪自己所接受的历史教育中只有秦的暴政、陈胜吴广起义、推翻秦朝、刘邦称帝建立汉朝简短的表述,直到最近读到李开元教授的《秦崩》。
《秦崩——从秦始皇到刘邦》的开篇就足以抓住读者的眼睛。“秦始皇和汉高祖之间只有三岁的年龄差。以自然年龄论,嬴政和刘邦是同一世代的人,隔代的印象,是时代区分割裂人物,历史观念影响历史时间的结果。”原来是我们自己将秦和汉进行了区分和割裂,导致以为两者是不同时代的人物。李教授秉承了史马迁撰写《史记》的宗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一直所不了解的、模糊的秦末汉初的战乱年代,在李教授的讲述下复活了。从来没有一本史书,将这一段看不见触不到的历史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
《秦崩》从刘邦的平民世家讲起,细探了秦帝国大厦将倾的前夜,天下大乱的来临和秦帝国的灭亡,将一个个历史上留名的人物鲜活的展现在面前,从历史境地和大势所趋分析了历史个体的内心取舍决定的行为逻辑。不仅仅是从历史文献著作中翻找历史的陈迹,更是通过实地的考察,历史地理资料的整理,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可信的历史陈述。在阅读中,我的思绪时时在字里行间神游历史,特别是文中嵌印的一张张历史遗迹的风光照片,更是勾起我对中原大地的向往之情。
《秦崩》在鸿门宴后戛然而止,吊足了我的胃口,急急地邮购了姐妹篇《楚亡》,在等待的几天中大有“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感觉。
《楚亡——从项羽到韩信》,同样秉承了整理历史,努力还原,复活往事的理念,提出了“一切历史都是推想。有时候,文学比历史更真实。”在这里的“历史”两字,是指历代流传及今人所写的历史,也就是被所谓史学家认定的历史,而不一定是“史实”这一客观存在。这与法院审判案件所认定的事实与客观事实的差异理念,有一种不谋而合的感觉。
《楚亡》从韩信的身世探究谈起,萧何追韩信,刘邦拜将,明出子午暗度陈仓,更详尽描述了侯生往使的故事,补强了城下之战,重描了垓下之战。将暴秦灭亡后,汉高祖刘邦尚未称帝的时期以“后六国”来叙论,更提出了秦军成为汉军的主力,原属秦军的五位汉军骑将最终围歼了项羽的观点。
李教授的《秦崩》与《楚亡》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在游历中讲述,二是在人性中张扬。
所谓读千卷书,行万里路。李教授说:“历史不可以回转,历史却可以体验,现场考察的实感,可以超越时空,再现历史的影像,诚然信矣。” 历史是昔日往呈,是在时间中过去了的存在。实地探究历史地理旧址原貌,勾勒往昔的战事风云。书中的历史人物为什么鲜活,因为作者将历史人物的行为举止与其地位及其成长过程中的土地联系在了一起,读起来更可信,更与当今人物思维无殊。李开元笔下的“战事”,不只是个人,而是群体,不用春秋笔法,不搞太史公曰。在游历中实地勘查,叙事娓娓,拂去遮掩史实的尘埃,揭示历史和人性的深邃复杂,自成历史一家之言,读之才有不同于寻常的震撼。
李教授的表述虽是一家之言,但他的人性张扬的观念却可以接受和理解。在他笔下,许多个人的生命经历成为历史的注释,这些注释是历史发展轨迹对个体命运的决定性影响甚至改造。推动历史前进的,在某种程度上是人性中的欲望和进取决心。物质条件的改造很容易,但是人性很难改造,《世界文明史》的作者杜兰特夫妇在其另一本著作《历史的教训》中提出“人类的本性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改变。人性中的欲望一旦膨胀则很难控制,所以前人犯过的错误后人往往还会再犯。”所以,项羽说“天之亡我,我何渡为?”(《史记 项羽本记》)。这是至死都未明白人心向背决定胜负关键的悲哀。
古人曾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旧唐书·魏徵传》)。英国哲学家培根也说“读史使人明智”。读李教授的《秦崩》与《楚亡》,可以了解历史,可以神游大地,可以感知古今,实为阅读三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