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

小时候

爸爸还在部队

我们在晚餐旁等妈妈下班

玉米面窝头要捏碎了

和上红烧茄子才能下咽

（好多天才吃一顿米饭——所以说，

大米饭烧茄子撑死老爷子）

一小蝶凉拌大白菜心

没等开饭已被孩子们吃光

醋溜土豆丝用花椒炝的锅

嚼出唰唰的清脆声

闷头吃完

赶紧收拾桌子

等着听妈妈讲《水浒传》

是每天最盼望的事

要是冬天

就钻进被子听书

躺在暖气片和双层窗子构成的舒适里

为书里的人物高兴和愤恨

心里念叨英雄们千万别被抓到

危难关头总会被解救

……

之后，若姥姥睡不着

拉着我们数一百单八将

弟弟抢着开头——

及时雨宋江

玉麒麟卢俊义……

几人互相提醒

锦毛虎燕顺

后面是锦豹子杨林

……

有时捋着捋着就响起轻轻的呼噜声

我转头对着墙

月光或雪映出的一小片微蒙

胡乱想些什么

想着想着

也没入黑暗

2025.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