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落日楼头》之《躲雨》

躲，是对不欲之人之事的隔离和避让。本义为藏身。

和特意观雨或听雨不同，躲雨，没有心理准备，拗不过，只能顺从天意，及时自我调节，适应这种暂时，随遇而安。隔离，让自己免受雨的困扰，又能观察雨势。避让，让雨先下，让雨先走。

这是一个绝好的写作角度。

时间：早晨

地点：旧金山大街某商店篷下

事件：骤雨，躲避

第一段之前的叙述都是写实，包括列出摆卖的日杂用品。直到雨丝飘到脸上，“恍然进入一个空疏的林子，遭到柔弱的叶子阻挡。”进入了虚境。让读者恍惚起来，怎么回事？

第二段说这感觉如此奇妙！好一阵才回过神，想起是当年在家乡躲雨的“带甜的凄清”，这种矛盾修饰法，我们在作者其他散文中见过一些。这甜，源于似曾相识，潜藏于身心底里的熟悉。

作者接着探究了这种非凡感觉突降的合理性。当然是天时地利人合。用合是切合，符合，不是和谐的和。

给作者“穿越”提供静和冷。

时间：多年前春夏

地点：1乡村门楼；2生产队屋子里；3村屋檐下

事件：雷雨交加，躲雨

人物同样还是作者，不过身份变回民办教师。因为年轻，就有更多情景交融的描写，作者心里预期的甜被雨掺进了薄凉，青春的热被冷却成凄清。

作者选取三个特定情境下的躲雨：

第一种情境  和神像一起

是行将倒塌的土地神，社稷之神，或者预示作者将要背井离乡，漂流海外。

说门楼孤零零，远离排排屋子，其实更是作者的感觉。他不属于这里，他需要更广阔的天地。身在僻壤，神游寰宇。如屈原《橘颂》“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当然作者后来的迁徙也实属无奈。

大雨滂沱，作者茫然孤单的心境可谓“凄凄惨惨戚戚”……

第二种情境  生产队屋子里

男人们躲雨为名，躲懒是实。抽着水烟筒，聊大天。同时作者提到男人们能够这般清闲是因为他们的女人们喂猪，做饭，哄小孩等等。这就应了广东广西男人都很懒惰的说法。大概是自古以来流行的民风。

这里绝不会有人吟诵 “好雨知时节……”

另外，在村民屋檐下躲雨，会被招呼进去喝茶，不过作者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他宁愿独自感受这份凄清。

文章结尾，“在雨的边沿看似凄凉为基调的风景，胸次较为干净，思绪较为沉潜。”对他来说，这种感觉从未改变。现实的或记忆的雨，都是一种唤醒，掀开帷幕，作者内心的雨，一直没有停过。

这篇没有写作时间。虽然这种心境不拘泥于某天，带有普遍，恒久性。我个人还是习惯标注日期。

全文始终基于“我”，我的过往和当下以及我与外界的关联的描述。试想，如果和心仪的某人一起躲雨或者躲雨中偶遇某人，该是别有一番情境。带甜的凄清，甜度也一定浓些。说不定还是一场太阳雨呢。

2023.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