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评《剩山》

《剩山》剩的是汉语文化和古典精神之山，这是诗人赵野的一次满怀悲戚与希冀的绝地咏叹，这强音节的调门里既有送葬的严正况味亦有语言幻觉般的诗人志气。

组诗的第一首归结为一个疑问，这疑问基本是对于汉语和已消逝的汉族文化的喟叹。汉语的恶即是人的恶——汉人本身的恶——历史的恶。但实际上，历史的恶并不成立，历史是时间的沙漏，因其时间属性被记忆，而赵野在第一首中的“天下忧”和发出疑问的逻辑原点仍是抢救性的文化自我安慰。

第二首和第三首诗，在对汉语往昔的追忆中树立起重建故园的信心，信心来源于对于汉语修辞的信任和希望，并托之于“圣人”和“诗歌”——这真是一种危险的浪漫。而“转世之美”是诗人信心的依凭，并颁布人间法，志气逼人。“吾从周”，与其说是回忆中的倒退不如说是诗人在当代语境下一种真正的文化激进态度，这态度或许是完全疯狂的。

第四首诗中有一种语言的幻觉充斥在诗行之中，在中国符号的阴阳之间转换，反复进行着文化辩证。第五首诗，其文化的自信心愈见强烈，文明选择的托命之子当担此大任，而秘密邂逅和登高、代言等都变成了诗人抒发的不可遏制的言志元素。

第六首诗，江山孤冷，溢满了历史和文化的惆怅，“宋”被郑重的提出带有着末世的种族隐喻气质。

第七首中的“而当下配不上一首哀歌”，点出了当下文化语境的麻木与残酷，但诗中的“我”依然悲剧性的期望能够拨弄出万种闲愁，并在时间的流逝中踏出时代的痕迹，且“群峰回响”，幻觉中的“有情人世”似乎自成一统。

第八首诗，在穿过爻辞后，归于汉语的本体——本体的语言命运和生命意识——诗中“我”的语言救赎之道，即个人和语言的自我体认与再生之道。

《剩山》作为一首以汉语的方式向汉语致敬的组诗，必然面临着汉语本身的技术特征和语言精神，而赵野在《剩山》中对此进行了勇敢的语言实验——此实验的诡谲之处在于，在当下的汉语实践中对于古典精神和汉语技术的继承更多的不是以稳定的香火传统来继续——这传承更像是关于汉语传说的悲壮回声或拼尽全力的一次绝境中的呼应。

这回声正对着的竟是死寂。

这呼应明显是一种孤军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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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山12-13，布面坦培拉，50x50cm/作者•关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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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山13-08，布面坦培拉，80x80cm/作者•关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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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山13-24，布面坦培拉，100x100cm/作者•关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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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山14-01，布面坦培拉，40x140cm/作者•关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