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悲歌笑泪拈球吟

（1）意外音讯搅神乱

【本节内容提要】小鱼摇摇头，“我没事，你赶紧写作业吧。”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感到恶心，跑到洗手间又是一阵吐，但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吐得涕泪直流，难受得心慌意乱。

汪小鱼陷入了苦痛的纠结与煎熬中。

安然在爱丁堡的那一夜强行求欢，竟然导致她怀孕了。她已经36岁，从没想过再要一个孩子，何况，也无法接受跟前夫复婚，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医院流掉。但走到医院，5年前在海南受孕后回京做了人流的情景又涌上了她的心头。那是一个至今依然后悔的决定，到如今，虽然还是离婚状态，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心头肉，流掉这个孩子，自己会不会又后悔呢？

她柔肠百结，一股意念涌出，立即犹豫了，在医院里徘徊了好一阵子，听到叫自己的号时，只感到心慌到心跳加速，似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忽然退却了，转身跑出了医院。

回到家里，她依然还是神思不属，想起现在的离婚状态，如何能要这个孩子，要了之后，怎样养，自己是否真的还有这样的精力？再说，高龄产妇，孕育孩子也增添许多意外的危险，如果是畸形或智障，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完蛋了。思前想后，她想，还是不能留，自己有了妮妮就足够了……

第二天她又到了医院，做了一整个流程的检查，预约3天后做手术。

3天后，她又到了医院。主治大夫问，“你丈夫呢，怎么没陪你来做手术？”

她摇摇头，“他出差了，赶不回来。”

“那怎么成？这个手术跟生孩子没什么区别，怎能没人陪同？”医生比较严厉的批评。

小鱼被医生说得垂下了头，不知如何回答。

医生看着她，又说：“孩子8周了，非常健康，流掉真是非常可惜。而且，你怀上时间过长，如果非要流掉，不能再用药流，只能做人流手术。”

医生的话又让她退却了，茫然的点点头，呆了呆才说：“我再考虑考虑，请大夫给我预约下周的号，好不好？”

主治大夫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纠结的表情，点点头，“你的身体条件也非常不错，虽然从年纪看属于高龄产妇，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孕期病症发生；如今健康的产妇，到40岁生孩子也有，前提是母体和胎儿都必须健康。你的情况更好，好好考虑清楚吧。”

小鱼仓惶的从医院出来，心里更是一片混乱，拿出手机想给安然打个电话，但拨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也不知是怎么驱车回家的，进了屋，就到卧室倒在床上。

又过了一周，她还是拿不定主意，在家犹豫了好久，没有去医院。她也明白，时间拖得越久，做人流手术就越伤身体，但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似乎是5年前流掉的孩子来找她，口里叫着，“妈妈，别丢弃我，妈妈，别不要我。”她痛苦的大叫一声，惊醒过来，满身都是汗。

“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孩子重新转世回来了！”不知怎么，她忽然有了这种迷信的想法。她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这个时候却被这个想法牢牢的占据，“不能，不能流掉。这是我的孩子啊，跟妮妮一样，是我的心头肉。”

她定下心来，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要把孩子留下来。

但是，跟安然是否复合呢？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吧？然而，想起他的恶劣，她又无法原谅他。

这一日，她在球场洽谈一项合作，碰到了莎莎。俩人差不多时间完事，正好莎莎的车还限行，就搭她的顺风车回家。

“这款迷你小越野真漂亮，嗯，坐着也很舒服。小鱼，没想到你要么不开车，一开就是最有个性的车。”路上，莎莎也是没话找话，评价起她的驾座来。

小鱼淡淡一笑，“唉，这车开车确实不错，妮妮也特别喜欢，就是太贵了，全办下来，花了40多万。”

“是啊！不过，车品质不错，贵点也无所谓了。这几年，看来你收入还不错。”

“不是我买的，不过他为了让我接送妮妮方便一点儿，就给我开着。”小鱼提起安然，有点黯然伤神。她跟他有太多交集，想忘也忘不了，想放又放不下，想给个机会复合，又总是有太多的事情发生，让她无法接受。

“你家老安，说起来真是个好男人，如今又功成名就，小鱼，你到底还有什么阻碍呢？”莎莎对他俩的事情实在想不出道道，冲着跟小鱼日益亲密的交情，总想劝她选择一条更好一些的路。

小鱼默不作声，眼睛盯着前方；因为意外的又一次怀上了他的孩子，她心里更加纠结，不知道说什么好。莎莎很知趣，并不去打断她的“思维”，却不知她这一刻什么都没想。

过了一会儿，莎莎热情的邀请她去家里坐坐。

她也没别的事情，就同意了。

到了莎莎家，看到是所漂亮的复式楼，上下参观一遍，她赞叹着说：“莎莎，你好厉害，买了一套这么好的大房子。唉，我梦寐以求能够住套复式楼，看来，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莎莎苦笑，“这房子是一条命换来的，不提也罢！小鱼，上回妮妮打业余赛，我跟老安有过一次聊天，就是想知道他怎么能放弃你这么好的老婆。你猜他怎么说。”

“噢，你还跟他聊这事儿？”小鱼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莎莎点点头，“也是在跟你聊了之后，有了点好奇心，本来想找个机会跟你说说，一直没机会。小鱼，我听他的意思，是很想跟你复婚的。女人呐，有些时候，也不能太在意一些事情。你想，他现在是著名画家，有些小姑娘围着他转是什么怪事？像邵敏那样美貌无双的尤物，也唯有文朗的媳妇儿唐宁能够媲美，还那么年轻，别说一个大男人了，就是女人，也会我见犹怜。他却还能摆脱她的诱惑，真是太让人吃惊了。还有，那个亦云身边的洋妞，是我见过的最美金发美女，设计引诱试探，都没让他上钩。这说明，你家老安是个不错的男人！”

“这些事情，他都跟你说了吗？”小鱼疑惑的看着她。

莎莎嘟起嘴说：“小鱼，你不会怀疑我跟他也有什么关系吧，这样子好吓人。”

小鱼也觉得自己有些夸张，展颜一笑，“咳，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我看呢，他啊，也是有一肚子的苦水，但无处倾诉。你们离婚的事情，就没几个人知道，他也不能随便跟人说。我是无意中碰上，知道了你们的事情，他可能觉得我还算是个不多嘴的人吧，被我一逗引，就说出来了。小鱼，我真是觉得你把自己的宝贝在拱手送人。如今，他跟陈亦云订婚了，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后悔？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在上海，他的一个专场拍卖会，最高的一幅作品都拍到3850万元。你跟他复婚了，别说住个复式楼，卖座大别墅都是小菜一碟啊。”

小鱼苦笑一声，“命中注定该有就有，没有的，强求也没用。不说这些了，想起都心烦。说说你吧，难道就不想认真的找一个。”

莎莎叹了口气，“这年纪越大啊，就越难找。你说，那些男人，如果在40岁功成名就了，想找个小姑娘都容易得很。女人呢，30岁就成了一道坎，向下也不好找个弟弟，再说，姐弟恋真没几个能成功；向上吧，三十多岁的男人，要么早就是别人的老公，要么就是喜欢那些不懂事的小丫头，宁愿要个花瓶装点一下自己。最近，不是报道，那位著名记者朱媛，60岁了，嫁给了一位刚死了老婆的大作家曹家璜，八十多了，有什么味儿，不就是聊解寂寞？”

“也是，烦心事就别想那么多了，越想越伤心。我记得你曾说过一句话，自己过着吧。今天我也给你送句话，静心等候着有缘人吧。”小鱼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在想着莎莎对安然的印象。也许，莎莎有些话都是对的；也许，自己真是在为难自己。

回到家里，她忽然出现的妊娠反应，跑到洗手间，吐到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妮妮放学回家，看见妈妈脸色苍白，吃惊的问：“妈妈，你这是怎么啦，生病了吗？”

小鱼摇摇头，“我没事，你赶紧写作业吧。”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感到恶心，跑到洗手间又是一阵吐，但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吐得涕泪直流，难受得心慌意乱。

妮妮真是吓坏了。妈妈一向身体很好，这突然生病，她顿时感到六神无主，想来想去，想起了爸爸，立即拨打他的电话，哭声说：“爸爸，你在哪里啊，妈妈病了，怎么办？”

安然还在嘉兴。陈家刚刚处理完债务事件。他听到妮妮的电话，顿时弹跳起来，急声说：“妮妮，爸爸在外地，但你别着急，爸爸马上订机票赶回来。”

安然安慰了妮妮几句，立即打电话订了返京的机票，找到陈亦云说，“亦云，小鱼生病了，妮妮还小，可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我要马上赶回去。”

陈家还有些后续事务还处理，陈亦云还无法脱身，也无法阻拦安然回去，唯有点头，“好吧！走，我送你去机场。”

“我打车去就是，你这么忙，就不用送了。”安然匆匆收拾了一个背包，“你帮我向叔叔阿姨道个歉就行。”

“走吧，我的事儿也不是急着一时。”陈亦云拿上了车钥匙，“我爸妈不会怪你。这一次，不是有你这么多作品卖出了好价钱，陈家怎么能筹到那么多钱？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他跟着上车，笑了笑，“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有今日，又有什么能力帮助你？这些，都是你的功劳，都是因为你的努力，才让我本来毫无价值的作品成为天价作品……我什么也没做，只是付出了简单的劳动而已。”

“你的劳动，绝非简单的劳动。那是真正的创作，只有少数人才能做到。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所做的事情，也很多人能够做到，唯一可称道的，就是幸运的发现了你的价值。其实，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我俩能够相遇，才是老天眷顾。好了，不说这些，回去后，不但要照料小鱼姐和妮妮，也要照顾好自己。”她一启动车，就急速的加速。

安然感激的点点头，“好，我会的。在这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劳逸结合。”

“好，我会的。”她点点头，说了一句相同的话，不再吭声。

在老家，总是轻车熟路，也不塞车……一路飞驰往机场，陈亦云似乎在凝神开车，沉默不言。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他恐怕会一去不回头。但有什么办法呢？3年了，她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付出了所有的爱，如果还是留不住他，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安然也沉默不言，心早飞到了北京，飞到了女儿身边，还有小鱼。小鱼到底是什么病呢？她一向身体很好，据他所了解，离婚后，特别害怕生病，锻炼更勤，练瑜伽，每周跑步两三次，每次跑上5公里；上次摔骨折，开始注意加强补钙，每天都会喝半升牛奶……为何又会突然生病，让女儿如此惊惶？

到了机场，打了登机牌，过安检之前，陈亦云一把抱住他，泪水流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安然为她反常的行为而惊诧。

“安安……没……没什么，就是心里伤感。谢谢你，谢谢你帮陈家跨过这个坎。”陈亦云话语咽梗，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重复了一句讨论过的话语，却是词不达意，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她一向思维清晰，这个时候，却怎么也清晰不料。

“傻瓜……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好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来，笑一个。”他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心里也是一阵迷茫，但是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必须给她力量，不让自己的迷茫表现出来，轻轻拍拍她，扶她起来，拭去她的泪水，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这段时间，我们共同努力，打下了几场漂亮的‘大仗’，留下太多记忆。不仅……陈家跨过了一道坎，也许，让我们更多人都过了一道坎。”

“你……说的是……你记得这些就好！请记住我们共同走过的路，经历的风雨和阳光，记住……我的爱。”她依旧泪眼迷离，感受到他关键时刻，总能如一座大山，给人安定的力量，但越是这样，她内心似乎又越惶然，似乎越预感到小鱼对他有了需要，将会改变许多事情……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出几句话，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可能觉得说得越多，越会发生反向作用，可能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心潮过于汹涌。

安然能够感受到她激荡的心潮，这几年来，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爱，已经开始考虑，也许，跟小鱼的缘分真的到了尽头；也许，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也许，对小鱼的牵挂，只是因为曾经而爱转换成了至亲的亲情……轻轻拍着她，他喃喃轻诉，“谢谢你的爱！我知道，心里早就烙印了你的爱……”

她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幸福激荡还是对前途的恐惧，反而说不出话来，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一推，“你进去吧，时间不多了。”

说完后，她转过身去，一阵飞跑出了航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