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平安夜尽悲萧木

        （2） 流星绽放叹凄凉

【本节内容提要】当她掌握越来越多的美术鉴赏专业知识后，蓦然发现，他的画作确实像颗流星，炫目，却不会长久，正如他的情感。

平安夜，菲儿约小鱼全家一起上她家聚会，强调一家三口一起，“小艾的老公也正好想在中国过个圣诞节，今晚也会一起来相聚。我们3家一起，3个孩子正好一起玩。吃过晚餐，我们去王府井逛逛，到教堂边走走，怎么样？”

小鱼跟安然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儿，心境还没调节过来；今天安然打电话想过来看妮妮，也被她以不是周末为由拒绝了，这时只好推脱，“不好意思，菲儿，妮妮爸爸刚好出差了，我就不参加了；你们俩家一起玩吧。”

“怎么大过节的也出差了？”菲儿为她抱屈。

“这也不是中国的节日，主要是一些年轻人找个浪漫的理由。你们开心的去玩吧。”

“老安出差，你娘俩待着就更没意思了，一起来吧。”

小鱼却不过好友的盛情，只得答应了，从学校接回女儿，就去了菲儿家。

上次在上海CHX业余高尔夫锦标赛后，范大伟跟小鱼见过几次，主要是到《高球观察》洽淡投放一个广告。虽然小鱼并不主管业务，但范大伟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由小鱼领着见了《高球观察》的老板后，指定要跟小鱼洽谈。他要送小鱼一笔大业务，同时创造跟她相处的机会。跟她洽淡之际，他总是天南海北的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偶尔说几句业务上的事情，跟她吃了几顿饭，就签了单，投放了一个一年的跨版地产广告。这笔业务给小鱼带来了6万元的提成，真是个实惠的差事。范大伟亲自跟进这宗广告的投放，每个月总要与小鱼见上两三次，跟小鱼也越来越熟悉了。

相比之下，范大伟大学毕业后创业，白手起家，也没有背景，能力上比刘顺连更加全面，性格上更加沉稳。假若他不是已婚，跟刘顺连竞争追小鱼，应该占有一定优势。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小鱼目前是单身状态，却好像并不能影响他们心中的情丝悸动。这其实也不是当今时代才会发生的现象：自古来，优雅的女人总是能吸引太多男人舍身追逐。

有句话很有意思，正好与“女人四十豆腐渣”的说法相反，是说“30-40岁的女人是最有魅力的时光——成熟、韵味深长，如陈年佳酿，芬芳久远”。小鱼正是到了这段时光，绝没有变成“豆腐渣”，而是走向了反面——不仅有了知性女人这种共同的特性，而且身上的书卷气积累聚变，突破了一种临界边缘，升华成一种田园诗画的风格，隽永幽香。

她这段时期因安然狠揍刘顺连事件陷入了一种纠结中，却没料到还有一个男人慢慢走近她。对刘顺连，她一眼就看出了其心思，但对于范大伟，从来就没做这方面之想，在他家碰面，礼貌的招呼，也对菲儿表达了感谢之情。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他公司的业务，我从来都不过问。”菲儿微笑着答复小鱼的谢意，淡淡带过，就转开了话题，“今天我们几家一起过个温馨的平安夜，工作的话题都统统丢开。”

“好，菲儿，我不再谈工作的事儿。”小鱼爽快的应承。

今晚，菲儿准备在院子里弄个烧烤晚餐，备好了烧烤炉、各色烤串、啤酒……阿姨生好了烧烤火炉，鲍勃·凯斯和范大伟烤串都颇为在行，几家人围坐一起，边烤边吃，喝着啤酒，聊着高尔夫圈内圈外一些轶事，个个兴致高昂。

小鱼跟菲儿在一起，范大伟对俩人有了一个更直观的比较。菲儿惯有的贵族作派，聪慧而精明，有一股驾驭群伦的气势。小鱼温婉可人，笑意中总带着一股微微的羞涩，语言清新淡雅……菲儿明艳耀眼，只是妆容已经挡不住淡淡的沧桑，虽然经过大半年的瑜伽锻炼，身材恢复不少，容光靓丽不少，眼角细细的鱼尾纹依然顽固的侵蚀她的姿容。小鱼一张娃娃脸并不抢眼，但身材姿容都保持如少女般完美。十多年的瑜伽练习，让她显得如此娇柔；那种无可名状的气韵，让人难以明白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跟小鱼交流较多的人，都会对她产生一种好感，很容易建立友谊。她的语言总是那么清新淡雅，无论中文英文，都显出隽永的气韵，让人忍不住有亲近之感。这也许也是小鱼在社交场上也很吃得开的原因之一。

不一样的感觉啊！

范大伟此刻有些乱眼迷离，看似看着老婆，眼角的余光却不时停留在小鱼身上。他似乎确定了自己的心，要随着感觉去走下一段心的旅程。

凯斯也觉得小鱼是一位完美的女性，作为一名西方人，似乎更欣赏这种类型的东方女性的姿容——温婉含蓄，又显得落落大方，两种极致的气质奇异的融合，构成东方女人全部的神秘。他的眼光也随之变得迷离，似乎要探求一种陌生的世界。

在几家交往中，跟凯斯交流较多的人是小艾。菲儿不太会英语，跟凯斯交流需要小艾做翻译，不免有些障碍，交谈自然就很少，最多的只是礼貌性的问候。范大伟英语水平限于一些简单的日常会话，跟凯斯打球较多，交谈却并不多，最初相识的时候也是有翻译在场。

这个时候，几家团聚，小鱼很流利的英语，自然吸引了凯斯与之交谈。

凯斯说起自己在中国的美国朋友，有好多都娶了中国太太，“中国的女人又美丽又温柔，中国的男人性情温和，嗯，用你们的话说，是很儒雅。我的朋友们都乐于跟中国人交朋友。你是我见过的最优雅的东方女性之一，有机会，我要多介绍一些我的朋友跟你认识。他们大都喜欢高尔夫运动，有些人对北京的球场不太熟悉，到时还请你推荐推荐好的球场打球。”

小鱼微微笑道：“谢谢！每个国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有各自的特色。如今我们很欣喜的是，种族隔离在渐渐消逝，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不断增进。”

“是啊，是啊！”凯斯连声赞同，“现在跨越国界的友谊越来越多，跨越国界的婚姻也越来越多了。这对人类发展都是有益的事情。”

小鱼微笑着点头，“是，友谊永远是最珍贵的！我很乐于为朋友服务，如果有需要，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凯斯不由喜上眉梢，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他心头荡漾。

几个男人都很自信，都有其特有的魅力，似乎都想开启小鱼一段的的情感历程。有许多人就是这样，明知山中有虎，偏向虎山行。

安然想跟女儿过一个平安夜，却遭到拒绝，心里的落寞难以言喻，在公司待着不想出去。他把自己沉于画作之中，要靠艺术来忘却心中的惆怅。

他的艺术气质也许就是因此而来吧！当他想忘掉一切的时候，就能依靠绘画忘记一切，当他想庆祝一种好心情的时候，也会进入绘画状态中享受一切；当他沉于绘画中，也必然能神游物外……

晚上9点，他完成了一组精心创作了一个星期的画作。这是有着完整故事情节的一组画，讲述一名高尔夫少女在一场锦标赛中的果岭上收杆，拿起了一瓶高尔夫护理液喷像脸蛋儿，顷刻间，被喷洒过的脸蛋儿显现出娇嫩明眼的光彩……少女拿着护理液的手有一个细节特写，脸容显示一种与众不同的光华，护理液瓶造型雅致唯美，充满了艺术特质，上面能看到清晰的清蕊Logo标志和呵护青春容颜的字样……

他用夹子将几幅画作固定在画室的展线上悬挂起来，似乎沉醉在自己的画作之中了，却没留意到一个人走进了画室，站在他身旁跟他一起欣赏了好久，才发出一声啧啧的赞叹，柔声说：“太美了，不仅是主题人物，整个画面都是唯美的，又没有丝毫抢走主题的风头，完美的环境烘托，反而强化了主题。安然，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他一转头，看见了身旁的人，乃清蕊的大老板叶蕊，大为意外。

叶蕊今天接待了一个意外的客人，乃是安然的发小袁天霄。两月前在他的个人美术展上，她应邀去参观了，看得很仔细，觉得他绘画的功底很不错，一眼看去，颇有气象，比起当下许多名流画家要强许多，只是，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她毕竟不是学美术专业的，半路出家，自己学着看画，懂得了一些鉴赏之道，但在细微的赏析上，未免心中有感而无法以言语表达，有直觉但无法让直觉变得清晰。

这个时候，她才恍然顿悟，袁天霄的画作少了一点自己的魂儿。这个魂儿，可以说是自己的思想，也可说的创意，或者说是一股特有的灵气。

她觉得袁天霄是一名成功的画家，造型设计把控非常好，不过，很难取得更高成就，终究难以铸就传世经典。就像他自己，造型就很有个性，很讨女人喜欢，但只会短暂流行，变化的趋势也只能随大流。跟他的接触中，加上与克里斯蒂娜偶尔几句简短的闲聊，她明白了，克里斯蒂娜原来对他很是崇拜，从一家歌舞剧团辞职出来，加盟了他的画廊，渐渐由崇拜转为喜欢，沉醉于罗曼蒂克的梦幻。

这个美貌的法国女孩，想在视听艺术和造型艺术之间转换，学音乐时，就辅修舞蹈，芭蕾跳得相当不错，进入画廊工作，就系统学习绘画，并获得袁天霄的亲自指点，3年来已经颇有心得，速写和素描有了一定基础，独立完成的油画画作也悬挂在了袁天霄的TXOP画廊展示，虽然卖不出什么价钱，至少在业余者中属于佼佼者。她颇像克雷德曼琴键下的梦中小鸟，在一片纯美而虚幻的世界飞翔。

不幸的是，袁天霄对克里斯蒂娜并不太来电，若即若离。过了两年，他对她有了感觉了，她却失去了感觉，不再来电了，收回了全部的爱恋，只是单纯作为他的助理，协助他工作。随之，克里斯蒂娜谈了一个男朋友，也是一名年轻画家。不过，这段感情只持续了半年，就画上了句号。他觉得是她的爱没有长性。她则觉得他的吸引力只像一颗炫目的流星，划过天际，绽放绚烂的光华，却是转瞬即逝。这位乐器专业的金发美女，曾经用流星之美形容过老板的画作，评论文章发表在巴黎一家颇有影响力的艺术网站，引起了不少关注。但她掌握越来越多的美术鉴赏专业知识后，蓦然发现，他的画作确实像颗流星，炫目，却不会长久，正如他的情感。

叶蕊对他也有了类似的感觉。在接触中，他自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渐渐明白了他对自己有了爱恋，但对他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不反感而已，也就不会刻意拒绝他的邀约。

他却得到了一个错误的信号，以为俘获她的心只在眼前了，在国内个人巡展之后回到巴黎，没待上多久，就再次来到北京。这一次，他没带任何助理，孤身一人回国，希望能跟她过上一个平安夜，绕开了安然，直接去了她办公室。她接待了他，烹茶聊天，还算比较开心，但当他提出一起去过平安夜时，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是一个在商界沉浮多年、创办了一家上市企业的女人，虽然还不满30岁，但心智之成熟，绝非克里斯蒂娜这样的年轻女孩所能比拟。一方面，她对情感有一种天然的需求，另一方面，会在情感选择上极为谨慎。她的安全感，已经不能从男人的经济能力和名气中获得，而是在情感上能有所依恋，能给她带来心灵的全新感受。她想，也许一对恋人去过平安夜才更和谐，她跟这位认识才两个月的男人远未到这个程度；也许，他显得有点漂浮，就如同他的画作，不能给她一种安定的心境，很不适合于在平安夜中陪她一同祈祷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