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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晓看果岭红湿处
【本节内容提要】一个人行事就像考古一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一旦确定,就要咬住青山不放松,锲而不舍追索下去……
陈亦云把自己想将安然推出来的想法,设计高尔夫艺术画廊的初衷和经过,跟导师一一道出,满脸愁容。
“常导,我开出了那么好的条件,您说,他为何还要拒绝跟我合作呢?”
常导看到一向占尽上风的弟子都吃瘪了,呵呵的笑了好一阵,直到弟子撒娇发嗔不依,才正色说:“你的条件太诱人了,反而会让人产生防卫心理。他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中年人,颇有阅历,对于天下掉馅饼的事儿,会在心理上作很细致的评估,不会像小青年一样容易激动,容易迷惑于某一种诱惑。”
陈亦云撅起嘴,“我是有充分的诚意,想将我的优势和他的优势相结合,他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常老爷子呵呵一笑,“他的美术功底和绘画水平达到如此程度,却依然沉寂无声,沦落到卖画为生,就说明他内心对当代的炒作手段是抗拒的。为何会抗拒,关乎他本身的性情。胡仑教授在长江中美是个有名的怪物,美术理论和绘画水平实在高明,但在画坛声名不显,也都是因为性格原因。这就叫做有其师必有其徒。”
“现在炒作手段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啊,好东西就要拿出来给大家分享,难道有什么错,否则,埋没在尘嚣中,又怎能流传下去?”
“你这说法也有道理,但他看到的是不好的东西愣是被炒作成‘举世无双’的东西,心理已经有了惯有的反感,加上与主流意识格格不入,导致处处碰壁,强化了一种心理反感。小妮子,你如果以纯粹的商业化角度跟他谈合作,只怕会继续碰壁。”老爷子看着弟子,颇为担忧的说,“也许,你太性急了。”
“唉,现在该怎么办?”陈亦云带着哭腔说。她的绘画也很出色,不过毕竟年轻,功底还不够,更关键的是,她的专长是古画和古董艺术品鉴定鉴赏,史论和艺术评论都相当出色,绘画却只是作为基本功训练,天赋不错,积累却颇为欠缺。她看重画作的水平,要在高水平的基础上进行包装推广,没有比安然更合适的主创者了。
“你让别人出了5000万,却只给20%的股份,人家怎么肯干?”常老教授却不再跟她讨论安然,岔开了话题。
陈亦云一听,扑哧笑了出来,“他很有钱,5000万算不了什么;不懂艺术却装懂,乐于做个冤大头,我有什么办法?”
老爷子呵呵笑道:“也是。你交往的富豪挺多的,就是不给你面子,也要给你老爹面子。这个年轻人能入你法眼,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陈亦云点点头,“这个人是我自己的朋友,跟我老爸根本搭不上调,在认识我之前,连我老爸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他对美术虽然一窍不通,对高尔夫还是很熟悉的,打球很不错,差点在3杆以内,据说是受到他哥哥的影响。”
老爷子点头赞许,“嗯,这也是一头。说说你父亲,最近怎么样?”
“他还是热心在艺术市场弄潮,公司的事务,基本都是妈妈在管,哥哥则全力辅佐着妈妈。爸爸已经交了不少学费,如今,我会帮助他细看每一件想收藏的作品,加上有您给最后把关,他基本上不会买那些有问题的作品了。除了古画,他也开始关注当代作品。这一次,他很支持我的事情,给我的画廊投入了一个亿;租赁门店,也是他出面给我协调的。”
“不错,古画精品需要继续保存下去,当代的优秀作品也需要保存流传。听说他准备弄个美术馆,筹划得怎么样了?”
“挺难的,本来想在北京或天津建,地都拿了,但中间有很多问题,有可能要将馆址移到南方了,也许会选在浙江老家,但最大的可能性是会选在香港。香港的居民,似乎对美术鉴赏更有兴趣一些。但是,相比来说,北方的气候,更适合于画作收藏一些,把美术馆建到南方,也是无奈之举,只好加大一些收藏硬件的建设了。”
常老爷子长叹一口气,“现在的收藏确实是个问题,特别是当今的中国画。上次,老柯一行去考察了宣纸的工艺流程,发现原来百日的纸浆发酵过程,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多小时。这个结果就是,宣纸的寿命过不了百年了。这就意味着一百年后,如今所有的中国画、书法作品,都将变成一堆纸屑,原作一幅也留不下来。”
“常导,我也想在这方面也尽量多做点事情。高尔夫艺术画廊,将来会以中国本土化的东方油画为主,结合雕塑、版画、壁画等多种艺术形式,尽量保存精品。”
老爷子拍拍她,“你能利用自身的经济条件为美术界做点事情,让我很欣慰。也许,你可以跟父母谈谈,让他们留意,寻找寻找掌握传统宣纸造纸工艺的大师傅,兴办一个传统的宣纸造纸厂,造出一些能流传千年的纸来。将来,这些纸上的一些中国画佳作得以保存,也算是为中国国粹的收藏做了大贡献。至少,你的画廊也应该有中国画,如果这些作品由好的宣纸承载,你首先就立了一功。”
“老师这个想法真是太好了,我会跟爸爸好好谈谈。”陈亦云高兴起来。
“不过,开办个这样的造纸厂,只怕不但不能盈利,反而要往里贴不少钱。”
“没关系啊,就当是做公益了。我会跟爸爸说明白的。他现在正在嘉兴老家,大概明天就能回来。要不,明晚我跟他一起来看老师吧?”
“也好,有一阵子没见他了。上次相见,正好是我跟你去你的老家。嘉兴是个好地方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养育出好多像你这样的好娃子。”
陈亦云被老师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继而又想到了跟安然的事情,顿时愁上心头,“安然说再也不愿意见我,不愿意跟我发生任何联系。常导,您给我出出主意吧。”
“他只不过是不愿意跟你合作,怎么会不肯见你?他对我很敬重,对你也颇有赞词,不应该跟你翻脸啊!”老爷子大为不解。
陈亦云却涨红了脸,讷讷的说出那段对话,“老师,当时我就带一个开玩笑的心理,怎料他反应那么强烈。”
常教授严肃的说:“你这妮子,也不想想,他跟你算是隔了一个时代,思维模式跟当今的年轻人是有很大差别的,怎么能乱开这种玩笑?出了这事情,就需要你自己去处理好。你要好好思考,慢慢的去自己寻求一个途径。”
她忧心忡忡的说:“他要是不肯见我,无论什么途径都是白搭。”
常老温和的笑着,“小云,你这么聪慧,肯定会想出办法的。”
陈亦云摇头喟叹,“我现在算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再聪明的人,碰到一堵铜墙铁壁,也是无可奈何。常导,您说,我是不是要另做打算,重新物色合作的人?”
“这也是个主意!这个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人。如今画坛也相当繁荣,你的画廊,可以多层次代理,一方面跟一些前辈多聊聊,请他们创作一些作品,一方面物色青年才俊,做签约画家,还有就是挖掘新人,做独家签约。你的美术鉴赏能力,足以帮助你把握好画廊作品的质量。”常导慈祥的看着爱徒,眼神里却是意味深长。
“但是,我想竖起一面旗帜,寻求跟安然合作,也是希望他能充当这面旗帜。现在既然他已经拒绝了跟我合作,老师有没有能替代他的人选?”
“部分的替代也有,但完全的功能替代是没有的。当今画坛,四十岁左右的才俊能数得上那么三两个,不过,沉浮名利场多年,作品也随之媚俗而缺乏生气了。”
“我不想找那些已经成名的,更不需要徒有虚名的,想要一面真正的旗帜,像安然那样,功底和禀赋都很好的人选。”
常老摇头一叹,“那就难了!安然这种绘画禀赋的人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像他这样对绘画有独特的见解又籍籍无名者更少。能真正将传承和创造有机结合的画家越来越少了,因市场需要的作品越来越多。这些作品的价值在于当前艺术市场的流通,而非艺术本质。许多年轻的当代名家,以夸张的审丑形式,用符号化的造型,制造噱头,实际上是美国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抽象表现主义的翻版,只是扭曲的心灵表现。”
“老师的弟子中,您最欣赏谁?”
常老摇摇头,“他们有好些的名气超越了我,但没有我十分中意的。相对来说,你的这些师兄们大多能脚踏实地,不过天赋上稍有欠缺,另外有几个,智商很高,但对绘画的悟性不够,总之,没有百年一遇的天才。”
陈亦云睁大了眼睛,绽放一种异样的光芒,“老师的意思是,安然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常老爷子呵呵一笑,“我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觉。许多东西,需要你自己的领悟;有些决定,需要仔细去斟酌。”
陈亦云点点头,沉思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老师,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放弃的。”
老爷子捋须颔首,“这就好,很多时候,一个人行事就像考古一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一旦确定,就要咬住青山不放松,锲而不舍追索下去……如今,安然每个星期都来看我一次,能跟我聊上几个小时。他是一个心灵未受什么污染的人,颇具文化功底,绘画的禀赋、领悟力,超越我所有带过的弟子,特别在悟性方面,比我要强,就如同你对艺术鉴赏的领悟力超越他人。我有心将他正式纳入门下,让他在西方艺术史和新派东方油画艺术理论造诣上获得一次强化,并强化他整体底蕴的积累。他一般都是周三晚上来看我,但这两个星期改成了周二上午。你自己把握,也许,可以当作一次艺术考古的行为来做。”
安然出于对他的尊敬,极为有心,不但陪他聊天,谈论当今美术界的事物、现象,聊理论与实践的问题,很是投机,而且每一次都会带一幅画作向老爷子请教。老爷子很喜欢他的画和见解,乐于给他中肯的评价和悉心的指导。
陈亦云受到了老师的鼓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筹划着一个计划,要倾力征服这位有些独立特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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