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寄意    语意深远

                                                               ——— 屈大均《古意》赏析

叶春平

                    美人揽明月，盈手似瑶华。

             欲赠离居者，徘徊秋汉斜。

                                         ——《古意》

屈大均（1630 - 1696），广东番禺人，是一位具有崇高民俗气节的著名诗人、学者，他以诗名世，被称为明末清初诗坛“岭南三大家”之首。

这是一首怀人诗。明月寄相思，这是我国古代诗人常用的题材。屈大均的这首诗的诗题是“古意”，也就是旨在发挥古人之意。

诗的首句“美人揽明月”是说，一位美人在月光明媚的夜晚，拿着皎洁的月光。“揽”，持，拿着的意思。

诗的二句“盈手似瑶华”是说，月光如美玉的光泽似的照满她的双手。“盈”，满。“瑶华yáo huá”， 象美玉一样洁白的光泽。

诗的三句“欲赠离居者”是说，很想将这美玉似的洁白月光，赠送给离开我的心上人。

诗的尾句“徘徊秋汉斜”是说，在我苦苦思索，独自徘徊的时候，秋夜的星空已经西斜了。“汉”，银河，星空。

整首诗描绘的是，在秋天的夜晚，月光皎洁如水，有位美人仰望星空，思念离别远去的人。这位美人为了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她把皎洁的月光臆想为散发着洁白光泽的美玉，她用手揽起月光，要将这凝聚着自己柔情的礼物，赠送给离自己而去的心上人。可是，秋汉西斜，月光将要隐去，她只能够苦苦思索，独自徘徊，自己的心愿难以实现，于是忧从中来，思绪万分，从而透露出诗人自己的难言的哀伤。诗歌的构想、比喻运用得非常之胆大、巧妙。

那么，诗人在诗歌的背后，隐含着那种难言的哀伤情思，到底是什么呢？屈大均是清遗民，并且是一位坚定的爱国志士，他多次参与抗清斗争，出生入死，并发而为诗，慷慨悲歌；虽然斗争屡屡失败，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复明之志，他坚持民族气节，走南闯北，联络各地抗清志士，继续完成复国大业。然而，清朝的统治逐步巩固，复明斗争的前景越来越黯淡，他为之倾注一生心血的愿望看来将无法实现，诗人的处境和心情，恰如诗中所描绘的美女那样，想将自己柔情的礼物，赠送给客居异地的心上人，可又不知如何赠送。这应该是《古意》诗歌后面所隐含着那种难言的哀伤情思吧？

屈大均的作品，深受屈原的影响，善于运用比兴，这可以说是他的诗歌的一个显著特点。这首诗歌就是采用《离骚》的美人香草、比兴讽喻的手法，以美人对远去的心上人的怀念，象征诗人自己对明王朝的怀念。最后一句通过转折反喻，深化诗意，更加突出“离居者”之可悲，给读者的感受特别强烈。

            ———— 原稿作于 2002年11月24日（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