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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自信与作者立场
听雪女子
最近,博友华章先生接连发了四篇关乎“情绪”的散文,按发布的时间顺序,分别是《关于“笑”》、《关于“哭”》、《关于“愁”》、《关于“怒”》(简称“情绪系列”,以下同),让人眼前一亮。这四篇散文,华章归到了他的“想到哪说哪”序列。“想到哪说哪”,顾名思义,非刻意为之,皆信手拈来。按理,这类文章,从心态到情感,都很随意、休闲、轻松,读出“佛系”——比如愉悦、会心、淡泊等等,在情理之中;但读出气势、情怀、淋漓,着实讶异。这里,笔者试图打开那扇“讶异”的窗子,探寻作者文字背后的文化心理。
人有七情六欲。然则,不同的学派,对七情的涵盖有所不同。华章认为,“人的基本情绪,不过四种——笑、哭、愁、怒;笑包括了乐和喜,哭包括了哀。”也算一家之言。不知怎的,这个“情绪系列”,让我想到了他较早前(2019年),另一个系列“我的手机摄影图片”关于颜色的系列散文。彼时,他以《有一种颜色叫……》为题,一共写了蓝、绿、红、紫、黄5种颜色、5篇散文。说实在话,这类题材,在一般人的笔下,往往会成为干巴巴的绍介,或者资料堆砌,既谈不上生动性,也不具备感染力。但华章却愣是把这个系列,写成了一道风景——从色彩的成因,到民间的喜好,到色彩的运用,他的思绪任意驰骋,延伸到古今中外的文史哲等各个领域,那文字,便生了翅膀,沾了油彩,一扫干瘪、平淡,真如五颜六色的华彩一样,靓丽、丰盈、动人。
情绪和颜色,在内涵上,“风马牛不相及”。让我把二者勾连起来的,是为文之法。毋庸置疑,华章对这类题材,驾轻就熟——这类题材是什么题材?我给它定义为“不好下笔型”——本体自身不带感情色彩,也没什么褒贬好恶,全看作者赋予它什么,与其说考量的是作者的笔法(怎么写),不如说考验的是作者的想法(思想性)。
本体解析出神入化,深入释义天马行空;有时以本体为中心划圆,有时以本体为起点,上下五千年,纵横千万里,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不同维度,为本体搭建一个立体的空间,逐层深入,环环相扣;恣意时不吝笔墨,紧凑时惜字如金,放得开,收得拢,跌宕腾挪,美不胜收,显示出高超的文字驾驭能力——这是我对华章这个“情绪系列”的总体感受。
下面,以《关于“笑”》为例,做简单赏析。
作者开篇写道:
“汉语词汇太丰富。笑,至少可以分为冷笑、微笑、大笑、憨笑、耻笑、讥笑、谄笑、欢笑、赔笑、暗笑、苦笑、哭笑、干笑、嘲笑、卖笑、狞笑、哗笑、讪笑、傻笑、狂笑、奸笑、媚笑、取笑、嗤笑、窃笑、调笑、哄笑等27种。”
我们每个人对“笑”,都再熟悉不过。但是,恐怕又都恍惚,原来“笑”里的乾坤这么大。列举在此处的运用,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先声夺人之气势,好比大戏开场前的锣鼓点,一下子带读者进入规定的情境。
“‘笑’是什么?”
笔锋一转,相当于收敛起笑容,像剥笋一样,引领读者进入一个“关于笑”的大观园——从古人对笑的定义、先哲的理解,到现代科学研究,一个人一天笑几次、笑一笑脸上的肌肉有什么变化;从中国人心目中最美的笑是什么笑,到世界上最著名的笑是谁的笑,一笔“笑”下来,众多的知道的不知道的、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笑容一一呈现在面前,包括最宽容的笑、最著名的笑、最惊心动魄的笑、最金贵的笑、文学作品中最范式的哄堂大笑……蔚为壮观,怎一个“神采飞扬”了得!
但是,文章的高妙处,并不在前面铺排的这些“笑”,而是在结尾部分。作者的笔锋又一转——
“看了《阿Q正传》和《悲惨的世界》你能笑出来吗?反正我笑不出来。”
文章戛然而止。
华章提倡写短文,也实践写短文。他说过“文字要精炼。”这四篇文章,都不长,除了《关于“笑”》1700字外,其余三篇都没有超过1500字,基本属于千字文。一篇短文,却写出了移步换景、跌宕起伏,显然,这不光是文字表现力的问题。
一个人的文字,与其读过的书、走过的路,有直接关系;与其受过的教育、成长的环境、经历的事情,有直接关系;更与其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所站的立场,有直接关系。毫无疑问,书读得越多,
华章这个“情绪系列”,处处闪烁着思想的火花,因而才如此触动心扉。
在《关于“愁”》中,他对“愁”这个本体的解析,从造字说起:
“我们的先人在造汉字的时候,总是能综合考虑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也总是将人的心理反应考虑在其中。‘愁’字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说文解字》中说,愁,从心、秋声。吴文英‘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的诗句,把‘愁’字的由来和深刻内涵说清楚了。悲凉的秋色秋声容易引起人内心的悲戚和忧虑,所以,古人认为心(思绪)上的秋色秋声就是‘愁’,于是‘心上秋’便合成为了一个‘愁’字。”
——这种解读,出神入化,让人对汉字,引发遐想,产生共鸣,从而发出由衷的赞叹。
的确,中国的汉字,独一无二,是世界文字之林中最为卓越的花朵。汉字之美,美在源远流长,美在形、意、声并举,美在该繁茂时繁茂,该简约时简约。
他对“愁”的解剖,堪称精辟:
“很怪,在中国人常说的‘七情六欲’这些心理反应中,却没有愁。……为什么?至今,我没能找到令人满意和信服的解释。”“但是,只要你细心分析一下这三种说法(指佛家、儒教、医家对七情的诠释,笔者注),就会发现,其实,‘愁’都贯穿其中。至少,‘愁’字隐现在‘哀’、‘惧’、‘忧’、‘思’、‘悲’之中。哀、惧、忧、思、悲都会引起愁绪。或者说,由愁引申出哀、惧、忧、思、悲。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就是陷于‘哀’、‘惧’、‘忧’、‘思’、‘悲’中不能自拔,解决的方法不当,求索无解,方向不明时的一种愁绪。”
真是点石成金。文字在,文化就在,文明就在,民族就在。
对本体的解读,是文章不可忽略的环节。本体解析到位了,文章就成功了一半。博友幽兰先生在《关于“怒”》的留评,或道出了“情绪系列”精彩的真谛:“从怒字的来历,写到怒的表现,写到怒的克制,逐层深入,由表及里。井然有序,有条不紊。”深以为然。
最近些年,“佛系”流行。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主要指无欲无求、不悲不喜、云淡风轻、追求内心平和的一种生活态度。当然,“佛系”的盛行,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命题,既有历史原因,也有现实因素,还受传统文化、个人追求等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本文不作探讨。我关注的是,“佛系”对文字有没有影响?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单就散文来看,人们对平实、质朴、散淡散文风格的喜欢;宁愿婆婆妈妈、一地鸡毛,也不要豪言壮语、说教崇高,都是“佛系”意识对散文领域的渗透。有人干脆认为,带有“佛”风的文字,才是成熟的、老道的、持久的、有生命力的。
诚然,文字风格,属于个人行为,不存在什么对与错、好与坏,全看个人的xi
华章没有赶时髦。军人出身的他,喜欢读书,一身正气。文、史、哲、思、建(建筑),古、今、中、外、现(现代),他什么书都看,并过目不忘,熟悉的博友称他是“词罐子”“资料库”。将近500篇博文,他的笔触从未离开过文化,特别是中国传统文化。他从经典诗文中,感受汉魄唐魂
他不仅讴歌美;也同情弱,《红楼梦》里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二进大观园后,因了一句话“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而被一众姑娘、丫鬟、婆子们笑喷,“读了这一段,我笑不出来。”而对自己的家乡——青岛的山、青岛的水,对当代军人,从不吝惜赞美之词。
之所以正能溢满其博园,是因为他对中华文化充满自信,他对脚下的土地充满热爱,他对飞速发展的时代充满感恩。包括在“情绪系列”,流露于笔端对方块字的文化自豪感,篇篇可见。
这就明白了,为什么信手拈来的“想到哪说哪”,会让人“读出气势、情怀、淋漓”?立场决定观点。如此,他心中的“哭”,才有项羽面对爱妻的英雄泪,有庾信哀悼故国的冲血泪,有阮籍哀伤穷途的伤心泪;他心中的“愁”,才有李清照凄婉悲怆的国愁,有范仲淹为天下分担的忧愁,有辛弃疾面对山河破碎的哀愁,有秋瑾“秋雨秋风愁煞人”的焦愁;他心中的“怒”,才有岳飞的“怒发冲冠”,有陆游的“书愤”,有方志敏的“怒呼”……
心中装着大善大爱大美,自然写不出颓废、戾气的文字——此谓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