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默默无语，只有刀叉与盘子的切击声；偶尔目光相交，相互莞尔一笑。
　
五人相同的沙拉，撒上一小撮儿鱼罐头，共享一盘成片儿的面包；五人等量的薯条，配上一薄片儿煎肉，分摊一盘蔬菜——胡萝卜豌豆罐头。每人一听可乐或一罐雪碧或一小瓶矿泉水。份量显然不足，味道也很一般。这饭菜，是没啥可说的，兴许餐后甜点不错。
　
盘子已见底，矿泉水也仅剩一口。中间的食品筐里还有两小块儿面包，刚要再拿，我又把手慢慢地缩了回来。望着盘子里的两粒小橄榄籽，我咧咧了嘴——这一路的橄榄树可是漫山遍野的啊。随即，起身而去。
　
外面，太阳正顶，光线正烈；人流不断，车流不息，这是坐落在地中海岸边隶属于法兰西的大城市。目极之处，大小餐馆不下十家。猛然，我看到一行中文大字——任食自助餐。
　
回头再找本店门口的菜谱告示——没发现。回到原位，看到半小玻璃碗的水果沙拉已在我的面前，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又是罐头，就那么点儿。”对面的女士朝我笑道：“尝尝吧，很好吃！”终于听到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老公理解地搂抱一下我的双肩：“其实大家都很郁闷，说什么呢？”是啊，人家德国人都不说话，就我一个中国人，又有啥好说的！
　
图省事儿，老公在车上订下了这每人十六欧的午餐。两样食物任君选择，酒水、甜点包括在内。是痛快，下车步行两分钟；是安静，整个店就我们这十个“VIP” 。那个意大利女导游始终坐在另桌，一直背对着我们，吃的如何，似乎与我们毫无关系。
　
悻悻出来，我奔向那个中餐馆，买了两个特大春卷。
　
大巴调转车头，开往另一方向。该导游预告：“下站——市中心，我们有两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有人兴奋地议论着，但不是我们，而是那些“聪明”的选餐者。
　
傍晚，返回意大利。快到我们下榻的小城时，导游提前下车。飞入我耳膜的只有那零星的掌声，还有几声“去死”（Tschüs）——再见。昨天的情景可不是这样的。前排一游客主动收集小费，一欧、两欧，还有给五欧的，少说也有四十欧，为了那个一直对我们微笑的女导游。

今天的她比起昨天的她来，德语要好、年纪也轻、讲解得还很卖力。可她，告别的令我尴尬。

本文作于二零一零年九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