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盼望》连载小说（十二）
(2024-07-08 13:46:33)
作者：乡情
在七十年代，那时物资匮乏棉被少，过冬床上都是铺上稻草。农历十月这季节，晚稻还没收割，冬莹知道自己即将临产，必须把床铺好。当下只有杂交水稻草，晚稻还没收割，不过，杂交稻草也很柔软。于是把铺床的稻草晒了又晒，然后铺在床上，稻草上再垫上分家时分给她的那床即薄发黑的破棉絮。坐月子是女人的大事，准备工作能做的都做了，令人联想到就像鸟儿孵蛋前必须把鸟巢筑好一样。
上回说到；冬莹经过了难以忍受的疼痛，孩子已经平安出生。原以为剧烈疼痛已经结束，她终于松了口气。这时婆婆送来一碗水噗蛋。生娃时的大量出汗，这会儿才感到口渴。那个年代买啥都要凭票，坐月子论说红糖是最适合产妇食用的。可哪里有啊。
到中午时分，冬莹感觉小腹又开始疼痛。婆婆听说后过来说：“你生娃几乎没啥脏东西，也许是脏东西没下干净，我去给你弄个热水壶捂一捂”说着走出房间。婆婆说的“脏东西”就是血。生完孩子有不少女人的确会有很多“脏物”而冬莹生娃还没有来一次月经多。
下午用热水袋捂着小腹，也没见有“脏物”下来。而小腹疼痛依然加剧，到了晚上已经疼痛不压于生娃。由于疼痛难忍，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她疼的实在熬不住于是和老公说：“送我去医院吧，我疼的实在扛不住了”这会儿婆婆过来说：“刚生过娃的女人晚上不能出去，万一赶上邪气那就惨了！”无奈可怜的她在剧烈疼痛中必须熬到天亮。这时她的小腹胀的已经比怀孕时小不了多少。
那一夜是她人生中最长最痛苦的一夜。天终于亮了，整整疼了一夜。已经不能下地走，因为脚一沾地儿，那小腹疼的就像刀扎。早上疼的没吃早餐，无奈把孩子留在家里因为外面太冷。老公和兄长把她架到船上，放在躺椅上半躺半坐着，她要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呻吟发出声音。那时水乡人出门儿绝大多数都是走水路。
村庄到小镇医院有六里多路，她感觉那段路是那样的长，走得好慢好慢。在难忍的剧痛中终于来到了医院妇产科，妇产科医生见此情景二话没说立马导尿。说：“你们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再晚一步膀胱破裂人就完了，肚子都已经胀成这样！”冬莹老公被医生一阵数落也没敢吭声。
导尿时医生一边轻轻的揉她小腹，大概有十多分钟，才慢慢缓解了疼痛，她看着医生满满的都是感激。终于结束了难忍的疼痛。她感激的一遍遍的说：“谢谢，谢谢医生！”医生端着导出的小便说“你看看膀胱里存这么多尿能不疼嘛！”
小腹疼了一天一夜原来是小便排不出所致。医生说：“是孩子的头压在尿道口上时间太长，麻痹了所以小便排不出，不能依赖导尿，要想办法自己排尿，要不然必须住院”冬莹听医生的话，心里念着刚出生的婴儿，再说假如住院，哪来的钱啊！于是她不断喝水把自来水龙头打开引自己撒尿。
开始小便就像滴水似的一滴一滴的出来。心想能出来就好。在医院凑合了一顿。只要能排尿就行，虽然每一次小便比大便时间都长。她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于是她和老公说：“你去和医生说，我们出院吧，能排出尿就没事儿了”再说心里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因为是哺乳期医生也没给她配药，说回家多喝水。于是出院回家。
回来见幼小的儿子饿的直哭，赶紧把奶头塞进他嘴里。孩子立马拼命吸吮着奶汁吃饱后慢慢的睡着了。看着儿子可爱熟睡的小脸儿，一切疼痛苦难都忘记了，只有一个做母亲的幸福。
：“哎吆喂你才坐月子几天呀就出来倒马桶了”这是隔壁张婶儿也是来倒马桶遇见冬莹说。冬莹笑了笑没开口。张婶儿又说这“今天风这么大，你也不用围巾裹上头，落下月子病你可就惨喽”冬莹微笑道“没事儿吧”二婶儿摇了摇头又说“你婆婆也真是的，你年轻不懂，你婆婆也该叮嘱你啊！”
倒马桶回来抱起可爱的儿子，啥心烦事儿都忘了。
在江南水乡那一带，女人生娃后都是喝糯米粥放些红糖。那珍贵的二斤红糖还是冬莹姐姐送来的。糯米是自家自留地里提前收割的，未等晒干就只能先去加工。先给做月子的吃。也许老天爷同情怜悯她，奶水出奇的好，半月天后，儿子又白又胖。
母亲得知女儿母子平安，非常开心，但不知道女儿生娃遭了多少罪。母亲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别太早用冷水洗衣服。因为农历十月已经是阳历十一月份，水已经很凉了所以母亲才这样嘱咐。
那个年代南方女人都是用马桶，生下孩子两天就自己倒马桶，走路都还不能正常迈步。写到这里我想起了崔万志父亲留给他的一句话“抱怨没有用，一切靠自己”
别人家生娃坐月子，喝鸡汤吃鸡肉，而她只有喝糯米粥，由于奶水多，喂孩子左边奶，右边奶就像喷雾器，在加上婴幼儿少不了吐奶。床上吐的没法睡。那个年代的婆婆不可能帮儿媳妇洗衣服，更何况她是远嫁过来的呢。身上的衣服因为太多的出虚汗已经发硬发臭。她实在熬不住想叫老公帮洗洗，可老公只会听他妈的“别把媳妇宠坏了”。
冬莹无奈的对老公说：“我才生娃十几天，能否把孩子的尿布洗了？”老公没有反应，没办法只能自己起来把脏衣服换下来，洗毯子、洗尿布一条龙的干。其他人坐月子要满月或者双满月才开始干活，而她，只有半月就算满月了，做饭洗衣挑起了一家人的家务。
每当她给孩子喂奶，看着儿子俊俏的脸蛋，有时会默默流泪。因为太多的磨难，使她性格变得多愁善感。盼望儿子健康成长，长大后能出人头地。哪怕折了她寿都甘心情愿。这也许就是伟大的母爱吧。
转眼孩子已经五个多月，孩子皮肤特别白，大大眼睛，菱角嘴儿，高鼻梁，俊俏可爱。冬莹户口早已经转过来，可以参加生产队里劳动。生产不到四十天的她，盼望日子好起来就去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
那时的生产队田间有干不完的农活，十二月份在麦田里把大土块敲碎保护麦根。虽然农民一年到头没闲着的时候，不知为何依然吃不饱肚子。
自从下地干活奶水明显减少。婆婆又在那里发话了：“喂奶时别把孩子抱起来，听见没？把孩子惯坏了我可不管！”冬莹只能照婆婆的命令喂奶，不抱起来喂奶非常吃力，要靠两个手臂撑着，每喂一次奶手臂都酸痛的要命，可她依然顽强的坚持，她知道孩子再哭婆婆是不会管的，能给换一次尿布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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