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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一个有故事的姑娘 |
今日下午闲来无聊,斜躺在床上昂头啃着一张大饼,食之有味——嗯,有点咸。
忽然想起前几日刚被我打进软件冷宫的微博,点开,找到自己的主页,映入眼眶赫然是几篇自己写的博客,一懵,过了几秒钟后,我“嗷”得一声从床上跳起来,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状态。
咋了?躺在对铺的阿莲扭头看着我,难道有小男生跟你告白了?
怎么可能?!我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五味杂陈,滴溜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手机屏幕,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心一慌,成了冰凉的。
阿莲?我捧着手机几步蹭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地问,你看到我写的博客了吗?
是啊,我都看完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内心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假如面前是个幽深的峡谷,我怕是会扯开嗓子尽情地嚎叫,直到面目抽搐,吐血身亡。
可是我只是淡定地坐在床头,面露微笑。
早就看完了啊,阿莲随手翻看微博,你看,你的同桌岭岭还给你评论了呢。
我几乎要羞愤欲死。
阿莲,阿莲,你听我说……我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好像这样我就能清醒过来一样,我以为只有我自己能看到自己写的博客!
像日记一样,记录一些事情。
等将来老了,老得糊涂了,至少还能有点回忆可以依托。
你真的玩过微博吗?阿莲一脸不可思议,皱着眉头手把手教我如何发表一篇秘密博文,干嘛教你啊,给我们看看多么好。
看!看!都给你们看。
哎呦——阿莲眉毛一挑,一双明眸在灯光里闪闪发亮,我可知道了,那个送你糖的小哥哥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有的,一片傍晚的云霞飞到我的脸颊,又红又烫,惹得我大声争辩,我只是还没有写到而已。
你脸红了,阿莲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一句话噎得我无处遁形。
我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一边抿着嘴翻白眼,一边慨叹着——看来是天要亡我。
我是一个平日里会把日子过得烦闷的姑娘,若有人专程来听我故事里的喜怒哀乐,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小时候,家里的老一辈重男轻女,妈妈生我时受了不少委屈。我是个爱哭鬼,体弱多病,性子格外地执拗木讷,既令人操心,又不讨人喜欢。
五岁时,家里添了个小胖墩妹妹。她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又浓又黑的长睫毛、粉扑扑的脸颊,笑起来的声音咯吱咯吱响。相比而下,我是干瘦的、笨拙的、不漂亮的。
阿久,你爸妈是不是虐待你啊,看你瘦的。大人们常常用高大的身躯俯视我,用眼睛把我看得很渺小,语气里满是戏谑,家里的好吃的是不是都给妹妹了?
没有。我涨红了脸解释。
他们没有缺我衣食,只是把爱和陪伴一个人的时间多半给了妹妹。
我常常眼巴巴地看着爸妈带着妹妹兴高采烈地出去玩,剩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大人们说,一个人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情,可我只是觉得孤单,从来没有为它感到骄傲过。
家里的门有两层,里面的红木漆门关闭时会发出鞭炮般的巨响,外面的防盗门只有一声琴弦崩断的清脆声。无人言语,四周是空荡荡的静默,连带着我也成了一部分静默。等意识到家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才手忙脚乱地把家里的电视打开,调大音量,假装成家里还有旁人的样子,呆呆地坐着,等到爸妈快回家时,再关掉。
其实我很早便体味到寂寞这回事,也很早便学会了一本正经地去欺骗别人。于是越长大越习惯一个人承受痛苦,学会对生活里所有的磨难做到隐忍,学会对身边的人体贴懂事,学会把所有的真实压在一张虚假的面具下,很少流泪,难过时只有心在疼痛。
有过很特别的年纪,大约十三四岁。
那时候留着厚厚的杀马特刘海,脸颊两边飞舞着两绺头发,使用带键盘的手机还不是一件很Low的事情,有一个巴掌大的MP3,里面全是许嵩和徐良的歌。
那时候的书包真的很重,随便喜欢一个人,就嚷嚷着要一辈子。
……
还有“周记面批”这件事,想起来自己便是一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贼眉鼠眼样。
阿久啊——语文老师用中性笔戳着我的笔记本,若有所思,你在写作这方面废话太多,看你写的东西很容易走神啊,以后要在叙事方面要注意简洁明了。
我很忐忑,是作为一个学生对老师敬畏的忐忑。
于是我误解了一件事情——写作的目的是交出一篇让老师满意的文章。
有一次,老师念了一篇有趣的江湖文章,班级里立即掀起了一阵诙谐幽默的武侠风。我也舍弃了自己平淡真实的原有风格,盲目跟风,笔下的文字越来越浮夸。
老师看我的眼神依旧没有喜色,还掺杂着一点点复杂的惋惜。
暑假的夜晚,我一个人走在无人的长街上。从朦胧灯光看到清幽月色,从哒哒脚步声听到轰鸣蝉叫声,从车水马龙的柏油路走到泥泞的曲折小径,我忽然间恍然大悟,眉眼间像一把磨好的剑,散着凌厉又温柔的光芒。
开学考试,老师批阅到我的作文,满脸诧异地问我,阿久,你假期里读了很多书吧?
我挠挠头,干笑几声。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姑娘,眉眼清幽冷寂却饱含弯弯笑意。有时玩笑着想,我不喜欢热烈,那是自焚,于是我不再故意浮夸。
我喜欢黑夜。
因为太多世人见证过从头到尾的白天,却极少有人等到过一个完整的黑夜。
而我,是你睁开眼看不见的明亮,闭上眼又梦见不到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