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我告诉你，最近在看独木舟的作品。
        啊？你明天不是考试吗？嗯……你考试前，最好还是不要看她的书。
        为什么呢？
        因为我每次看完她的书都会难受好长一阵时间。
        我随手翻了翻放在枕边的《中国古代文学》，眼角那动人心弦的困意里夹着微微的头疼，灯还亮着，沙沙的翻书声压迫人的神经，我大概是麻木了，只想着睡觉。
        对着手机悠悠地来了一句：看了看，就我一个不学习的。
        阿莲忍不住吐槽我，谁说的，你晚自习背了一晚上书！
        我一脸黑线，是啊，背了半天你突然转过头来问我，你怎么还在看那一页！
       《现代汉语》很难的，因为我的上课时间都拿来看小说了。老师执着地坚持自己的原则，就是不给画重点，所以我的课本还干净得跟新的一样。我腆着脸告诉你们，                    
        明天考试了可是我一点也不会。
        别怕，都不会。
        我斜愣了你一眼，都不会我抄谁的。
        找学霸。
        学霸离我很远。
        位置很关键。
        我一脸纠结，我坐第二个。
        你沉默了一会，跟我说，不挂科的大学不完美。
        啊呸。
        别激动，我也是个不完美的人，不会打小抄嘛。
        ……
        一个小时前，我坐在考场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一道颇有疑惑的填空题——《唐山伯与祝英台》。想了想，机智改成《梁山伯与祝英台》。

        三月份文学社排版。
        那时候还没有决定去读独木舟的作品。我犹豫不安地看着桌子上那台老式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独木舟写给葛婉仪的一封信。
        没事，我相信你。学姐大义凛然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看看咱们这期《四月》摘录的这封信，然后给独木舟写个小序。
        目光流转着。
        事实上，我并不是对独木舟全无了解。我看着这封信，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你我低着头躲在高耸书立后，小心翼翼说话的滑稽模样。你是一名“毒药”——独木舟的忠实读者叫“毒药”。你曾经送给我一张独木舟的明信片，一个眉眼如风的女子拉着一个红色皮箱走在马路上，后面写了一段你当时觉得很煽情的话。
        早自习的时候，你是一脸嫌弃地将那张明信片甩手给了我，翻着白眼，捂着额头说，我昨晚脑子一热，不知不觉就写下了那些话，今早起来一看，简直不好意思送给你了。
       急忙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明信片塞进了书包里层，生怕你要反悔。我得意洋洋的坏笑让坐在旁边的你忍不住发毛。
        我喜欢看着你讲独木舟的样子，你是一个皮肉和骨子里都孤清的女子，可是说起她的时候眉眼是包藏不住的笑意，嘴角微微翘起，那是真真切切的欢喜吧。
        我将手放在黑色的键盘上，宿舍里还有一名学姐用沙哑的嗓音无所顾忌地唱着情歌，四周一片乱哄哄的笑声。我木着脸，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青春没有许诺你五彩斑斓，所以黑白色也是你该承受的颜色。
        ……
        抱着一袋爆米花从六号公寓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夜里的风还有点凉，我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在大理石台阶上，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有点惆怅，又有点欣喜。

        书架上的《一粒红尘》一直很诱人。
        学校图书馆的书架上永远摆放着《一粒红尘》第二部，徘徊多次的我还是忍不住先“哇”得一声，然后“哎”着拉长音走开。我从来没有买书的习惯，家里的书架上除了“学校课程必读”，大多是搜刮了亲戚的，或是朋友送的。
        忽然想起，寒假在日照的与你同行一眼看到《一粒红尘》时，“买买买”的想法一汩汩冒出来，霎时便充斥了我整个脑海。
        “啪”，我被打手了。
        看点温暖的。
        怀里被塞了一本乔一的《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我内心是拒绝的，同时我也是一个很没有原则的人。所以，那个一下午在闺密家捧着书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的阿久同学，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运动会的第一天，走完方队，肩上的担子一下子被卸掉，却猛地砸疼了脚。我整个人失去了所有可以支撑的意志，把外套上的帽子扣在脸上，坐在烈日下昏昏欲睡，迷糊了半天，醒来后从书包里摸出一本独木舟的《我亦飘零久》。
        窝在一小块阴凉地里，走一会神，再继续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看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很难过。下午四五点后的太阳并不焦灼，离开操场的时候，我把双手举过身后高高的围墙，拍到了落到树叶间的阳光。
        终于结束了。
        我玩笑着告诉你，再不回家歇一歇你可能要去精神病院探望我了。

        
        记得曾问过你，最喜欢的四字词语是什么，你撑着头认真想了想，说是没什么印象深刻的。
        反过来问我。
        我用中性笔一笔笔在传话本子上写下“芸芸众生”这个词，想来我们每个人，都是芸芸众生里不同的虔诚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