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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叶悄然调零。心脏闹罢工,胸膛里装上了启博器;脑溢血、中风,一度失去记忆语言,慢长的,一次一次的生死关,渡过之后,嘴边多了一句话:“不死,是使命未尽。”
“好好活着就是一种最好的抗争,只要活着,我们就能把发生的一切亲口告诉更多的人。”去年10月的一个黄昏,在长期护养的病房里,他拿出一叠手稿说,要写下他的一生。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送我们出来,在电梯即将关门的一刻,他突然直起腰,啪的一下立正,给我们行了一个军礼。
电梯门关闭,我们愣在里面,现在想来,这是一个老军人的最后军礼。
2017年2月10日晚,85岁的他在最后的搏击中没有赢。作为一个细菌战的受难者,一个老兵,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一名日本政府的控告者,这是他一生唯一一场没有赢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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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多岁的老人,回忆起当年的那场浩劫,双手挥动着,显得特别的激动。摄影/韩强
一、钟表匠的儿子,细菌战的难民
时间拿走了他军人的身板,但却夺不走他的一双眼睛。这双眼到老不花,始终保持着飞行员达标的视力。直视这双眼睛,会感受到里面放射出来的光,有钢的硬度,有不服输的味道。
这眼神,来自于他的父亲,杨惠风。
1998年,杨大方作为日本细菌战受害者的遗属,前往日本控告日本政府,他找出了1939年父亲杨惠风的一张照片,把它放大到超过半米的尺寸,用一根绳子挂在胸前,就像是抱着父亲一样,到日本出庭。照片上的父亲的眼睛,和60年后的杨大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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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方在日本讲自己父亲和家庭受害的故事
人的一生似乎要经过很多改变,走很长的路,但其实是围着最初的点在绕圈,半径大到没边,但最终还要回来。杨大方在60岁以后才明白他的圆心被固定在194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