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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小说《深宅暗室》连载

(2018-06-21 09:3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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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女作家-柴瑞林

代表作《深宅暗室》

       《深宅暗室》 第八章 

 

新浪说第八章有敏感此语,于是只好大面积删除。新浪简直欺人太甚!

 

......

他淡淡地笑着,似乎很傲慢地说:

“不怪你,你不要抱歉。这么大个世界,总有一些偶然发生的怪事,使碰上的人倒霉。不过,有时倒霉也是好事,‘祸兮福兮所依’吗。”

她听着,点点头说:

“也是这样。但不知昨晚的祸对你来说有什么福可望?

“不说别的,总算得一种经历,在这种经历中使我知晓在这十分现代化的今天,还有你们这所如曹禺的戏剧中的那种充满各种压迫下人的风氛和杀机。从这以后,我在为社会所尽的义务中,知道该做些什么,应该怎么去做。”

她现出十分崇敬的神情说:

“啊,你太伟大了。”

他笑着,摇摇头说:

“不能这样奖褒我,我和你一样,一个下人,恕我这样说你。”

“你说得太对了,我们都是下人,但你比我强,你有自由。”她气恼的,激动地说。

“全世界都这样,不自由的是下人,最不自由的下人是女性。你想想看,对不?

她的脸扭曲了,微微颤抖着说:

“很对。只是如秋后的老茧,没有春风是难以冲开缺口,扑飞出来的。”她期望地看着他。

他感到她十分可怜,如溺在深水中的气息微弱的小孩,向岸边路过的人,绕着手求救。

“这要看你自己。把金钱,职位都置之度外,就什么阻力也能被冲破,只要有决心朝一个方向努力,胜利总会在望,终归能到达目的地。”

这时她对他的话只明白一半,他说的目的是指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搭救我,主要是从精神上,我的精神已僵死,你能使它复苏。”她兴奋地纯真地看着他。

这时,他们听到睡梦中的吴强隐隐酣声和咳嗽声他看看腕上的表,走进卫生间。她目不换转的看定着这个迷人的潇洒的青年,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高雅脱俗又傲慢无比;他有一种一般男人很少有的男性魅力。

他快洗毕了,她才意识到应该赶快给他弄点吃的,否则他就要走了,使她遗憾梳洗完毕的华杨坐在沙发里,等待白娴妮过来给她道别,他不知她去干什么,这时,他才有空打量这一少妇的住房。这是两间洁白无比的平顶西式房子:一边壁上悬挂着一张特大的方形镜,把对面壁下沙发,茶几、盆景都映照在里面,一种十分美好的画面;正面壁上挂着高档石英钟,下方挂着一副少妇沉思图,一律墨黑色;两边是两个水红色大衣柜,从柜顶上垂吊下绿色小黄花的塑料藤萝;靠窗的一边是写字台,上边放着许多书,决大部分是各国名著,唐诗宋词之类。他心里想,这房子的布置也像白娴妮这位少妇:高雅、文静、能一目了然的纯真和直率。他能听到墙上的挂钟,发着的嗒的嗒的轻巧得如白娴妮那协调的步态一样的调子。

这时,他听到吴强已经醒过来,高声呼唤着娴妮,他想他该离开这个地方了。很凑巧,白娴妮端进来早餐:冲奶粉和夹心饼干及面包。她笑着放在他面前说:

“快吃吧,上班前不吃点东西不行。”说着去隔间看了吴强。

经过几个时辰的跳棋活动,吴强十分疲累,他显然没有睡醒,两眼惺忪,对进来的白娴妮说:

“给我接尿,快接,我还要睡。”

在她给他接尿的过程中间她问他:

“不先洗把脸,吃点什么再睡么?

“现在什么都不吃,睡醒了,要吃王妈擀的细长酸汤面。”说着又沉沉地睡去。

草草吃了点早点华杨要去了,他对才走进来的她说:

“吴师傅正在酣睡,不打扰了,他的任务就是休息,不像我们要上班,虽无具体职业却有具体任务。”他说着一边站起来,朝门边走去。

白娴妮的心忐忑一下剧烈跳动起来,脸和脖颈都红起来,她恨自己没有保持平静,失态使她十分尴尬;她多么希望他转回身来,重新坐在沙发上,像昨天夜里那样,叙说心屈。他还是朝前走着,眼睛看着他要去打开的大门;她多么失望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他手已搭在门扇的锁把时,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脸说:

“有空来舞厅玩,怪有意思的,能使你走出空虚寂寞的困境。”

这时,她看到他的表情毫无热情,冷冰冰的,什么意思都未蕴藏,她失望了,一种难以控制的失望使她痛苦万分。

当他消失在深长的巷道远处,她转回身来,坐在沙发上去想吴强去想他的两只腿。

上午王妈回来了,一边对白娴妮涛涛不绝地述说着老父亲贺寿的种种趣事和见闻,白娴妮心不在焉地应答,在王妈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才淡淡的礼貌性地笑笑。

吴强坐在轮车上,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长面,一边问站在一边的王妈:

“你昨天回来的呀,怎么听你对娴妮说才回来?

王妈笑得很响说:

“看把你醉得什么样的,昨晚是我老父亲贺寿的时辰,我零时回了家,亲戚邻居站了一房子,我哪里就脱得了身。这不是,刚一进门听女主人说你要吃细长面,慌脚慌手地才做出来嘛。”

吴强想想说:

“可不是嘛,我怎么喝得那样?那么说,昨天晚上这大院里就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么?

王妈笑笑,伸长脖颈说:

“可不是嘛。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你醉着,华杨醉着,还是难为了女主人伺候你,孤零零的。”

“华杨那小子还睡着?”吴强恍然大悟地问。

“走了。听说天一亮就走了。他是有任务的人,哪能睡到这时!

“妈的,走时也不打个招呼,看不起人怎么的?

王妈说,敢情不会。咱们从前天晚上起到咋儿早为止,小伙子也算给咱们帮了忙,又陪你喝酒取乐,累得很吧,一早说不定一觉醒来,什么也来不及说就去了呢。

吴强停下筷子说

“对了,对了,我昨夜里酒醒,觉得睡在床上着急,还是他陪我下跳棋呢,不是他,我简直恼火得想上吊!

王妈咯咯地笑着说,看你呀,就把人家的好处都忘尽了,还只骂不晓停的哩!说着,只见白娴妮从门边走过,便招手说:

“嗨哟,来来,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呢。”

等白娴妮懒洋洋坐下去,王妈立刻说:

“听我们一个亲戚说,给咱们了孩子的两口子对人说,吴家人全不讲礼,依势压人,把我儿子抱去,没有一点情意,就是草屯儿圈着也圈了十个月,像老鹰抓小鸡娃似的,一把扯去,整整一年不让我们去看看,不来老的不来小的看看我们,真是不生孩子不知肚子疼,不懂人世情理。还说,他们把这话讲给别人,有的人就马上出主意说:告他们去,到法院、到地区、到省上……。可现在告状要钱的,不是一句话就成事。事后,亲戚朋友凑了三十元,他把状子找人写好,揣在怀里去县城,进城住在一个亲戚家,那家人说:傻极了,告什么状吧,告谁去吧?县法院在县委的领导之下,吴付书记不管吗,一个电话,把法院的官儿不吓得屁滚拉稀,输家不是你们还是人家不成?!省上吴书记就让你们赢过人家。自古以来,朝廷里都是官官相护,这县上,地区、省上,一环套一环的,如红楼梦中的几大家族似的,一荣具荣,一败具伤嘛,不识时务,快快把钱装上回去,借谁的还谁,东山日头再往西山背去,先糊住嘴再说……”

王妈说这些话的过程吴强妈妈老子骂着,始终没有停下来,白娴妮听着打岔说:

“别看乡野人,也能听人一句劝,就是闹上来,自然不能把我们这些人怎么样。不过,大姐也是,即使出了国也来个信问问人家还不好嘛!

吴强胀红着脸和脖颈,气得直打哆嗦。咬牙切齿地骂道:

“狗日的东西,还想和我吴家闹事,能收养他们的脏孩子,是他们先人的积德,牛粪端过来,放在我们的供桌上,还不满足,人心没底儿。”

王妈劝吴强别生气,她接下来说:

“我还是这话。我说他们乡野之人,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饿得那样,初抱咱吴家来,还不是瘦弱得像洋芋芽子,在他们家终究没个奔头,说不定遇上个饥荒什么的,再染上个病痛还能不能长命百岁;现在好了,瘦萝卜栽进污土里了,一天一个样变化着,这一年的时间里不知长得多么可怜可爱了。”

“可不是吗!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吴强手擂着轮椅沿儿大叫。

王妈看看吴强,再看看白娴妮说:

“对对的,事情就是这样。当初大姐二姐不提说向我要孩子,只有那么一言半语,我头顶上香盘送江山似的,把甜甜送过来,那怕一生不让我和老孙见到,也是放心舒畅的。人嘛谁不希望往好处走嘛。常言说得多好: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攀嘛。”

吴强火爆爆地接上一句:

“可不是嘛,不知好歹的东西!

白娴妮如听一个遥远的故事,平静地坐着,什么也不说。

王妈又开始了:

“我当真这么想的,不是这么想就驴都不如了。现在咱们吴家或省上大哥或美国二哥,或你们两口儿,谁看上甜甜谁带去。只要孩子能上学,以后有个靠得住的工作。”

“干脆把甜甜给大姐留下来,把那一家的狗崽子送还给他们。”

“已经不能了,大姐儿和那孩子的感情已经厚了,我只是这么说说嘛。”

“甜甜这孩子这么逗人爱的。妈的,农村的孩子都那么脏兮兮的,唯独你的孩子那么清爽。”

吴强和缓下来说。这时,他已呵呵地笑了。

白娴妮看着坐在他们眼前的王妈心中思想:看把你会说会道的,讨主子怜爱。这女人大不是个东西,二姐在时一个样儿:立前站后,恭恭敬敬,很少言语,只要说出的几句话,那样不讨二姐欢心;可在她和吴强的面前却如主人一般,坐站干活,样样都基本随自己情愿,她和吴强之间,对吴强也比对她特别一点。一整天除了烧几顿饭,其余时间都伺候着吴强,亲近得,使失去肢体和生殖能力的吴强几乎完全信赖与她。在吴强的无止境的,几乎近于孩子般的需求中,犹如王妈的生身儿子。这些,她也能够理解,吴强这个半截子人,从形态上是那么不幸,他除了在王妈或她的帮助下,把轮车推到街道里去转转,看看行人车辆什么的,什么地方都不能再到了:舞厅、宾馆、朋友的婚丧场合……。他本来是那么浮燥、热烈,爱砍爱笑,爱吃爱喝,大呼小叫、拍大腿跳蹦子,这下在冷落的四合院,除了自己即是王妈,除了王妈即是自己,自己的言行和思想情操又和他那么格格不入,他自然亲近于她,她也趁机讨好于他,从中谋取钱物。她的野心真大,将一家都寄居在钱财如水的四合院,还不满足,想着百年大计,想着还在上小学的甜甜的一生。

她看得出来,只要她或吴强说一句话,她就当真把孩子推过来,心里止不住大笑。这时,王妈到底瞅着吴强说:

“吴师傅很喜欢甜甜吧?只要你喜欢就认个干儿吧。”

吴强红着脸哈哈地大笑,轮车跟着他抖动:

“哪美的太嘛,我就给他当干爸好了,从今儿开始就叫我干爸吧。”

白娴妮也笑着。王妈看看她说: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孩子,那个儿子抱回来,大姐儿喜欢的什么样儿的,一把抱过去,你如果和她同样喜欢孩子,你们恐怕要打架的!

她说着自个儿大笑起来。看看她又看看他。

“还有那么大的事,为一个儿子打架。我是个女人,总希望有自个儿的孩子,现在看情况不允许了,我就不要孩子呗。人家西方国家,正因为把家庭和子女问题看得淡,才那么发达。……”

白娴妮还要说下去,吴强反驳道:

“什么话,没有婚姻哪有孩子,没有孩子哪有国家,国家不就靠一个一个的人组成的么。

王妈嘻嘻笑着说:

“你们俩说得都对,只是如吴主人说的孩子得要的哩!

“就是嘛,我就这个原因给甜甜当干爸的。”

“甜甜是王妈唯一的儿子,你要了她和孙师怎么办?

“我和老孙只要托你家的洪福足够了。”说着笑个不停。

“这么说,你不想给甜甜当干妈了?”吴强看着白娴妮的脸问道。

“怎么不想,只是自己从未生养过孩子,忽然有这么大个孩子叫干妈,在有人的情况下会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叫阿姨,要把你叫什么我不介意。”

“把猫儿叫咪咪,一个意思。”

王妈笑着立起来去干活。她走到半院子了又折回来问道:

“下午吃什么掌柜的?

白娴妮看看吴强等他说话。吴强说上午酸汤细长面是我点的,下午由你点吧。白娴妮想了想说,一个苜蓿肉,一个蛋汤算了,再做上白米饭,这样简单,王妈今天还很累,多留点时间休息。

“不累不累,你们喜欢吃什么,我做什么好了。”

吴强说,还忘了呢,我有个新想法。除了昨天的几个菜,我再点上几样菜。

王妈跑进来说:

“我死活没记性,快让我记下来。”她从自己衣袋里习惯地取出纸和铅笔,要娴妮记下来。

吴强闭上眼思想半天说写吧:

黄焖火鸡一个,油炸酥蛙腿一个,火腿喜鹊蛋一个,冬虫夏草爆茧子一个,糖灸牛鞭十条,醋溜狗鞭十条,辣角貂条一个,过油金钱肉一个,海带炒鸡冠一个,酸菜鱼一个。

白娴妮说道:

“行了行了,你和你二哥一样疯傻了吧,口说热了,谁能做得出来。”

“几个了?”他问王妈。

王妈发愁地说:

“我的祖宗,十个了,再不敢说了,只说还要什么汤对了。”

吴强笑得震山响:

“我才说一半呢。好吧,下一半明儿再说。我点的那样菜不是大补,你说?”他看着白娴妮得意洋洋地说。

“胖成什么样子了,还补。”

王妈心里想:看把你的两条腿能补出来吗。还不是你是你,腿是腿的。

吴强高声笑着说

“我要请几个客,让他们也看看我吴强不是不懂营养的人。”

“请谁?”白娴妮兴奋地问。

“请昨晚喝酒的华杨。还有……”

白娴妮心里一震,几乎禁不住红了脸,有意镇定下去问:

“还有谁?

“几个姑娘,红玫瑰卡厅的,华杨答应给我请来的。”

“要们做什么?

“老子想看看他们是怎样挣男人的钱。”

“说得简单,她既要挣钱,又要别的条件。”

“不,华杨说的,她看重的只是钱。只要有钱会把她们买得那个流氓青年都粘不上边,不信我们试试。”他让白娴妮把电话机搬过来,他要给华杨打电话。

当他把电话机放下的时候,气恼地拍着大腿喊叫:

“他妈的,还说他没时间!

“他们不能来,就去厨房告诉王妈少做几样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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