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深宅暗室》连载女作家-柴瑞林
(2018-06-12 03:3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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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女作家-柴瑞林代表作《深宅暗室》 |
白娴妮与吴景的离婚手续与吴强的结婚手续几乎是同时办回来的,吴强高兴得忘乎所以,大叫大笑,红光焕发,见人就发支“红塔山”香烟,大备酒席不在话下。白娴妮在吴家四合院当了两次新娘,真可谓天下传奇。二姐让新婚的吴强和白娴妮搬到单位给吴强分的一个单元的,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利用面积,三室二厅的住所里去。白娴妮虽说放不下吴景,但毕竟眼下和他离婚,和吴强新婚,也不好说这种话,只好坐在焦三娃开的小车里过去。
一开屋门,焦三娃大叫:
“好家伙,这么阔气的住室。一律的新式高档组合家俱;好家伙,这床软得能把人晕过去,这天花板都装点的什么东西,天呀,这么耀眼;电视机几万元这么大,这叫看电影不叫看电视;这冰箱,空调,东西多得数也数不完,看也看不尽。”
吴强捅一拳说:
“看把你吼叫的,在我二姐面前咋不这么随便,见了我就不像个下人了?”
白娴妮说:
“随便些好嘛,他和我好呆都是县委同事,你把我们都叫下人吧。”笑了笑,淡淡的。
吴强高声震笑说:
“哪里哪里,我是和小焦闹着玩的。我们以往就是这样不三不四地喊骂。”
焦三娃说:
“这个你别介意,实在我们是玩惯了的。什么话说不出来。”
白娴妮招呼焦三娃吃点喜糖香烟什么的,近乎悲伤地对他说:
“我和吴强的事,也是迫不得意这么办的,手续是你一手办过来交在我们手上的,你什么不知道,只是这么大的花销也太不值得了。”
焦三娃瞅准吴强说:
“花了多少,这么一房子东西?”
吴强擦着红脸上的汗珠说:
“十八万,姐姐说还不算多。”
“天呀,可盖九间一排三层楼房哩,你们咋这么多钱,平时在四合院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什么都让你看来还行。”吴强不乏卖派地说。
白娴妮心中想:为什么二姐儿却说,值买这些东西,连同我和吴强的衣服鞋饰,包的几十桌酒席,统共才花销开支了五万元呢。现在的高档商品和一般商品价码错得很远,用肉眼也一时难分得清;她觉得吴家四合院的人,特别是副书记吴梦媛,花钱很大方,花十个总说是一个,这是为什么?那里搞到这么多钱?天上下雨般掉也没这么稠密呀。为什么吴家四合院的一切都这个猜不透,都是个谜呀……
焦三娃吃着糖果,一边下楼去把车后装着的鱼呀虾呀等等吃食一箱箱搬上二楼来,放进吴和白娴妮的灶房里说:
“唉呀,不对,尤鱼是两箱,怎么剩一箱了,明天得和卖尤鱼的家伙吵和去,一定要要回来,一眼就看得出来,那家伙不是个正派生意人嘛!看这——真是的!”
吴强说:
“还当啥哩,这么个小事,算了算了。一箱子尤鱼,胖不了他,瘦不了我们。”
白娴妮想:为什么在四合院平时的生活里不见得这么丰富,虽说富得流着油,也能让人相信。
焦三娃讨好地说:
“这些东西冰箱放得放下嘛,来,我给你们放置好。”
吴强不在乎地说:
“几个冰箱,由你摆置去,能放下就放下,放不下给你家拿去。”
“那使不得,我都没法给你们放置好。”
这天下午,焦三娃在吴副书记的指使下,用小车接来了白娴妮的父母。
父亲白守规穿着一套灰色涤卡中山服,戴一顶灰白色军式帽,脚上着一双平绒黑色便鞋,伛偻着细条的身躯,时时像给他心中的偶像吴副书记鞠躬;母亲李秀芳穿着既简单又干净,衣服的质量和颜色给人一种老气的感觉。她和平亲热,和丈夫坐在高档皮沙发里,明显的不协调。
吴副书记坐在他们中间,很关切的神色说:“白娴妮为我大弟弟及这个家吃了很多苦,受了许多委屈,今天走这一步也是万不得意,二老也给了许多方便,给了应有的支持,才使娴妮有个依靠,才使我们全家人的心安下来了。”
白守规笑着说:
“是呀,是呀,才使咱们心安下来了。这不是我们的功劳,还是组织的照顾,是吴副书记的关怀么。”
李秀芳说:
“可不是嘛,这屋子里这么多贵重东西都是我们想都没想过的,娴妮真是托你的福,托了吴省长、吴景、吴强的福。以后要好好伺候吴景,专心和吴强搞好这个家,搞好那个四合院。”
白守规接着说:
“组织分配娴妮当这个班子的组长,就应让组织放心,搞好工作才是。”
吴副书记说:
“白校长说得太好了,您就让组织很放心,一辈子工作兢兢业业,无论在小学负责或者到中学负责,都成绩卓越,希望以后对娴妮和我们多加指导。”
白守规诚惶诚恐地说:
“哪敢哪敢,只能说对娴妮指导和管束而已。吴书记是上级,真正的我才需要吴书记的指导呢。”
“可不是嘛。”李秀芳顺着说。
吴副书记面转向白娴妮说:
“正好假期,二老在家休息,今天来了,就留下来住些日子,吃的用的我让焦三娃买回来了,给他们多做好吃的,饭菜一定要丰富,也使你跟着母亲学几手好菜,比如海味的烹调等等,听说母亲的做菜手艺很高,在咱们这方很有名气。”
白娴妮点了点头,心下说!怪不得买了这些山珍海味,原是让我学手艺。
吴书记又说:
“从此这边和四合院分开吃饭,娴妮只管这边的几个人,吴强呀,你娘家的二老呀。那边王妈去做饭,她能靠得住,你只是隔三隔二去检查一下他们的工作就行了。”
白守规和李秀芳感激得直点头,不知说什么好,坐在沙发里直扭动,如坐针毯。
吴副书记不失领导身份的言谈还在进行着,忽然谈到一个人们竟想不到的事:
“吴景的病在国内千方百计诊治,都无效果,甚至更为严重,组织决定送他去美国治疗。准备准备过些天就送他赴美。”
白娴妮惊讶不已地说:
“去美国治疗,怎么不在我国好好治治再说。我觉得平时也没怎么治疗,零零星星给买些药,他总闹着不吃,扔掉了,如果把他送到医院里,与大夫配合好,治疗一段时间,说不准能彻底治好。”
李秀芳拉拉白娴妮的后襟,意思说,看组织怎么决定就怎么行动,再说你已不是他的妻子,还管那么多的事情,多么不雅。
白守规瞪一眼白娴妮说:
“我认为组织的决定是正确的,美国科学发达,医学先进我国一百多年,把什么病在短期治不好。你一个下级不能反对上级的决定,这你的言行放在文革时期,会当作反党呢。你这娃娃呀,话没有个抢着说,只有个想着说嘛。”
吴书记说:
“没什么,自家人嘛,有想法就讲出来好。只是吴景的病我认为在国内看过了不顶用。娴妮这话也不能出去说。今天你话说到这里,我也只好直言了,吴景一出事,他倒好,什么都不晓得了,而我们全家却痛苦得无法补救,一个个落魂失魄,特别是你痛不欲生,死去活来。全家人忍着痛苦看着,为你想了许多办法,还生怕救不住你,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嘛。组织为了你决定为你们找个孩子分散注意力,把你和吴强结合在一起,使你对生活产生新的希望,重新振作起来,把这屋整理得这么有条有理,什么东西都买了新的,不都为你。要说吴景的病有些拖延误诊,还不是因为你。今天对外人都不能说这个话了,我们只有忍痛割爱,让他暂赴美治疗,才是上策。”
白娴妮丈二和尚,永远摸着头脑,这一切倒底因为什么?她不知如何才好。她一时尴尬得成了一个傻子。没有恼怒、否认,替自己辩护,请求原谅等举动和言谈,似乎一切都不在乎,一切都无法在乎了。她被动的,淡淡地浮现出她平素那善良的,娇弱的、痴愚的微笑。
白守规感到女儿太不识时务,太不尊重上级了,他在吴副书记面前表现得十分慌乱,渐渐的对女儿产生了愤怒。他脸变了样子,一时儿煞白,两眼燃起了不可遏掣的绿光,这目光使人为之惊慌;他嘟嘟嚷嚷说了几句气话,一直瞪着女儿。
白娴妮无所谓的样子,改变了她刚才的尴尬神情,似乎也要发怒。
李秀芳对丈夫说:
“别那样嘛,只怪我们没教养。她是个孩子,有不到处失礼处,吴书记会包涵的,都是自己人嘛。”
白守规重重地说:
“自己人!哼!”
吴副书记,抬起手摆动着说:
“没什么!没什么!大家都平静下来,幸好我们在这里说话,也就这样了,……”
李秀芳为了使自己像个教师,像个母亲,对白娴妮作了礼貌周全地批评和说教。白守规最后心情平静了,不再有什么负担了说:
“就是嘛,说话一点不负责任!”
吴副书记说:
“娴妮不要有什么,好好调理好你们的生活。我还得回县委去,参加常委会。”又对着白守规夫妇说,“少陪了,我总是公事缠身,心里本来想着和你们叙叙家常,可不由自己啊!”说着伸个懒腰,但不失领导风度地站起来离去。
白守规夫妇送到楼下,好像是书记来到白家一样,礼貌周全得怕她说你们不热心对待上级一样。
折回来,关上门后,白守规和李秀芳又如此这般地指教了一通。
白娴妮说:
“不用说教了,你们也很主观,这个世界有多么复杂,吴家四合院就有多么复杂,不过是我自己找着掉进这口枯井的,我从来不怪罪于你们。现在我一不想离去,二不能离去,种种原因,有我明白的,有我不明白的,可怕得如身临万丈深渊。我一不想对你们讲,二也讲不清,你们既然这样,以后也少到这里走动,有什么事我过来,平时我勤走动走动,来看望你们,你们来这里当下级,怪失人格的。”
白守规不以为然地说:
“失什么人格,正确对待嘛。”
李秀芳说:
“娃娃家,虚心待人,不能骄傲,这是做人起码的条例。”
白娴妮笑笑说:
“算了算了,都不说这些话了,今年说什么假期也在这儿过,我说的那些是后话,现在是既来之则安之嘛。”
二老又都由生气转为喜悦,四只眼睛看着女儿,爱怜地笑着,叙说家务。
四合院说了多日的小孩子终于抱回来了。听到这一消息,吴强出车几日未归家了,白娴妮带着父母亲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次。这是个瘦弱的孩子,皮肤和眼睑都惨白。显出他生活的环境很穷困。他的胳膊只有胖人的大拇指般粗细,脚儿手儿又小,指头儿又干又细,但他很灵醒,似乎很聪明,活动虽无力,可很可爱,当他的眼睛向着大家专注地看着时,显得小兔子般娇弱可爱,谁都去抱抱他,对着他的小脸说一大堆逗他发笑的话,每次他果然响响地笑了。
他们看到的这个孩子的小保姆,也很瘦小,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很像她带的孩子。她的口唇干裂,带着营养不良的神色。她把消瘦的头颅转过来瞧着大家,怯生生默默地站在一边。
吴梦娜走过来,把孩子抱过去放在早已买好的摇篮里边,用手搂送着摇篮,让它不住地荡动,她那喜悦的双眼盯着孩子看,唯恐他不高兴。好像这个孩子压根儿就是她生下来的,别人是不会那样。后来,她看孩子有些睡意了,便唱起一首美妙的催眠曲。用她那幽怨的,柔和的声音唱着,真使人感动,使在场的人都流下了眼泪。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我终于成了孩子的母亲。感谢上帝,感谢上帝,我高兴得快要发疯了。”她停下歌唱,激情地痴狂地说着,“看呀,听呀,我的心在说感激的话,声音多大呀!我已经高兴得快发疯了,完全不知说了些什么,你们不笑话吧!”一反平时沉静凄怨的神态,脸色立时红润起来,声音脆响流利,满面只是满足的笑容了。
王妈呆呆望着忘情的吴梦娜流泪,焦三娃悄悄走近对她说:
“别这样嘛,多少人了,今天的饭菜可不是容易准备的,快去岗位上去。”王妈猛醒过来说:
“是呀,我得赶快,还怕来不及呢。你能不能给我帮帮忙呢。”
白娴妮听见了,相跟着进了灶房,对前边已经进来的焦三娃说:
“这孩子是从哪里抱过来的,这么瘦弱?”
焦三娃为难地说:
“我们这伙只是做事,不好多言,特别是叮咐我们的,更不能露一个字儿。你也别问了。”
王妈说:
“你还年轻,要那孩子不要那孩子都不打紧,你和吴强结婚了,会生一个的,你看大姐儿多么希望有一个孩子啊,见到了孩子,疯了一般,把我们大家都忘得光净,只管对孩子这么服伺,那么服伺的,谁看到谁伤心,禁不住为她流眼泪呢。”
焦三娃笑着说:
“我看这孩子谁也别想归为己有,就是想替她抓养也是困难的。”
白娴妮说:
“尽她抓去养去,我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年轻轻的拖累一个孩子。”
“可他们说是为吴景抱的呀!吴书记亲自对我说过的”王妈不解地问。
“王妈也别这么问,许多事咱们都知道一种现象。原来好像也说为吴景抱,说怕我寂寞,重点因为我。说句实话,看大姐这样,我倒少了点负担,就让她抓养去,就准上是她的孩子我不争不抢。”
“也只能那样。”焦三娃说。
灶房的事做得差不多了,白娴妮去父母身边坐着,大姐儿在那边为孩子做着什么。她坐在这里也是有意避着。
吴家四合院的事似乎全部于白娴妮没有了关系,她倒觉得一身轻松,她和吴强的关系虽说不算什么笃厚,但也恩恩爱爱过得去,她的情绪由低沉转为喜悦,日子虽说过得没有多大意义,但还是一天天顺利地过去。
白娴妮也常常看看吴景,他还是那样疯疯颠颠,渐渐的她觉得他已没有了过去的一点儿影子,也就淡漠下去。
一月后,吴景离开家被吴副书记夫妇俩和吴梦娜送往国外去,连同那个孩子和小保姆。当时吴梦媛是这样对送行的人解释的,大姐很喜欢这个孩子,就说分别个把月也不同意,只好这样拖儿带女去美国送大弟治病。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吴家四合院里怎么为吴景看病准备,白娴妮全不知道,上飞机时只见二姐儿和组织批准跟着去的焦三娃每人拎了两只皮箱而已。
吴家大院冷落得像坟墓,王妈终日除了给自己做点饭吃,便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她总是笑着对人说:
“他们一行人有一个月就回家来了,那时就热闹了,也有个守门的人,我就能回家转转去。
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六个月过去了。
一年过去了。
这一行还没回来。只在省长的来信中得知,他们都暂且不回来,因为吴景的病还很严重,跟前没有那几个人根本不行。
这一下,王妈着急了,来吴强家中索要工资,并说要回家看看,请吴强找个看门的人代替她几天工作。
吴强这时刚好喝醉了酒,没好气地说:
“还张口工资,闭口工资的,你在吴家四合院里做了多少事情,立了多少功,就是每日供你吃的都值多少钱,你在你那个穷家里吃的什么,住的什么!回家看看,哼,等我二姐回来了你再家去。”
王妈气愤地吼叫:
“把你个混猪,那时候我在招待所工作时,对你有多少关照,你吃得红脸关公似的,一分钱没收过,就落你这样对待我的份上。”
“去你妈的,你以为老子没什么吃的,求你不成,是那会儿没个上手做饭的,家中就是山珍海味堆成大山,变不成美味佳肴,才在你们那里混口现成的。再说那还是公家的东西,你打肿脸充胖子,权当成你的。滚——滚出去!滚——”吴强声大如牛,把左邻右社都惊动来了,有劝解的,有骂王妈不识好呆的,有对气得发晕的白娴妮安慰的。
吴强清醒一些了又对王妈嬉皮笑脸地说:
“原谅我那酒醉失言,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关于你提出的事。来!坐这儿!坐坐坐!”
王妈余气未消地说:
“算我没功劳,给我这一年的工资,后面的不要,从此就回家去了。”
白娴妮问王妈:
“二姐当初怎么定你的工资,以后发到几月份,她打算让你在四合院工作多久,你都说说清楚,我们再看怎么办呢。”
“每月工资700,发到她走时的那个月,说让我永远在四合院工作。”
白娴妮倒抽了一口气说:
“我的天呢,比正县级还高呢,你敢情不是胡说吧!”
“哪里是胡说!工资如果少,我不在家搞农活,来这里做什么,就我那苹果园一年也产个上万元的,还有菜呀、粮食呀的出产了。”
白娴妮张了张嘴还要说话,吴强冒火了:
“你地里产得再多,也是东山太阳背到西山,不是在我吴家四合院这样静闲舒服;还安排给你丈夫的正式工作,这些,难道你都忘得干净了?”
白娴妮说:
“你别这样,和王妈平心静气地说说,看问题怎么解决。我的意思就按王妈说的那样,解决这个问题,等二姐回来,谁知要到什么时候呢。”
吴强对妻总是百依百顺的,马上和缓下来说:
“那就这么办吧。”
“钱是不是准备一下再给你,他和我的工资还未发下来,明天来拿吧。拿到钱你就回家看看去,到时候我来看四合院的门户好了。”
吴强粗声粗气说:
“顶多三天时间,再多不准!”
王妈忙说:
“三天一定赶回来。就是看看门户,果树什么有没有人糟践,再看什么,老头子和孩子都不在家里,还留不下谁呢?”
白娴妮突然问:
“从来未见王妈带孩子过来,孩子在老头子跟前吗?”
“不,放在我妹妹家中上学。只有一个孩子。当初本应带过来的,只怕吴书记看见心里烦,就那样安排着。你自然不知道,咱们很少谈到这些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吴强在这件衣服的口袋里掏掏,那件衣服的口袋里摸摸,竟然整理出七百多元来,“啪”摔在王妈面前说:
“拿去吧,这是随便的个动作,值得大喊大叫,神鬼不安嘛!”
王妈刹时儿脸红脖子粗地不知该说什么好,白娴妮看了一下进卧室去的吴强的背景,回过头来对王妈说:
“别理他,给你就拿上得了。欠下的后边给你补上。”
王妈抱歉地说:
“这没什么,我比你了解他。”
白娴妮笑了笑说:
“王妈这就说对了,我自然没有你了解他,吴景好着那会儿,我和他十日八日都见不上一面,后来走投无路了,在二姐他们的撮合下,和他仓促结婚,现在深深感到对他了解得太少了,太少了,往往在不可防备的情况下,他把我弄得不知如何是好;结婚那天夜里,他还在外边喝醉了酒,回来时一身污泥,口里喷着火,一口一口吐着酸臭的东西,面对这种场面,我怎能不回忆吴景和我的那种美好、高雅的新婚之夜呢;以后十天五天都这么个样儿回来,我很害怕,很发愁,好处是我说了他,骂了他过后不记,酒醒后也能陪情道歉,以后在外边喝酒的时间也少一些了。”
“原来就是这样,常常喝醉酒,把所里那伙小青年赶一大群满到处疯跑,谁拦住就和谁拼了。有一次,喝醉了酒把要开往北面的车开到南边去,等酒醒后车停在一个地方猪场里,把人家的小猪崽子,装了一汽车要拉走,人们撕打着,把他拖到派出所,还是吴书记拿出县委的证明,坐着小车才把那事了了。你看看!”王妈说着前仰后合地笑。”
白娴妮说:
“可不是吗,经常在出车时发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人家到单位上、家里寻找事端,还不知以后要发生什么大事。只要开出去开回来就对了,从来不保养他所开的车,有时走到半道上,把人放在路边,肩帮上扛上汽车轮子找修车的人。他若开别的车还好,还开了个运客班车,好不让人担心。”
“这也不要紧吧,辛好他听你话,多多提醒最好,不敢大意,要出了事,不是小事。”王妈不无担心地说。
白娴妮发愁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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