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原创 第四十一章 想求您早点写几幅对联 （女作家-柴瑞林著）2013年10月11日
(2013-10-11 21:4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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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女作家柴瑞林代表作《深宅暗室》 |
一天占才来了，祖辈爷说你来干啥?
占才说春节快近了，想求您老早点写几幅对联，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送到祖辈爷手里，祖辈爷看时，是这么几幅：
第一幅：继祖宗一脉传，克勤克俭；
教子孙行正路，惟读惟耕。
横批是：两行正路
第二幅：计利当计天下利；
求名应求爱国名。
横批是：大公无私。
祖辈爷说，这联文我也见过，你从哪里抄来的?占才说是志英去年给的，家中事情多，没有顾上用，就放在抽屉里，今儿找东西看见了就拿出来了，请您老有空给咱写出来，我怕事情多又给忘了。
祖辈爷又细细地读了几遍联文问：“都往哪儿贴的?”
占才说第一幅是给您老门上贴的，第二幅是给我们家大门上贴的。
祖辈爷说，你怎么不去写，你的两刷子可以?
占才说，她当时对我说还是请祖辈爷写，祖辈爷的字苍劲、大方、潇洒，往门上一贴谁看了谁心中自在。
祖辈爷又摘下那块墨玉小风凰对占才说，你大送她这块玩意儿，用心良苦。她爱不释手，带在贴身的衣服上，为了给老朽留下信物，暂让我保留。我想她会再飞回来吧?不知给你们来信没有?”
占才说您老只管放心，把对联抽空给咱写了准备好，等她一来看见了心里也高兴。这联上的话语寄托着她的全部希望。她也来信，信写得很长，我带过来了，您老看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信，让老人看。祖辈爷说你就说大意好了。
占才说她说她和来顺、花花都挺好，不要让咱们远念；在信中把咱们的人一一都问过了，还特别给花花家另夹了一纸，详细说了花花的情况；问咱村方方面面的情况，还写上了她的祝愿；信中请求我们好好留心找她的姐姐，如有线索立时告诉她；信中说了石开璐的情况……就这些，哦，要我们好好侍奉你老人家，说一过年花花就可以为您老做事了。
祖辈爷忙问双凤的情况怎样?
祖辈爷的问话难住了占才，全刘家庙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为开璐鸣不平哩，只有祖辈爷不知道，百岁的老人了经不起这份刺激。占才知道他爱来凤和双凤，胜过爱所有的人，如果把真情告诉他，他一定受不了，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就远离人世。想来想去不敢，只吞吞吐吐地说，她很好，家中的人也很好。
祖辈爷从他的声调和语气中感觉来了，他说，别哄我，双凤她不好。
占才说，啥不好，您老咋这么疑心嘛!
老人脸上的颜色变了，又问，她结婚了没有?
占才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就说，没有结婚。
为什么还没有结婚
占才说，这是人家个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谁还对人常说结婚结婚的。她真的很好，您老不用惦记着!
祖辈爷说，你把信拿过来我看。他摸过了老花镜戴起来，从占才的手中接过信。
占才在地上走来走去，看着老人的脸色说？咋样，我没有哄您老吧?”
祖辈爷把信放在一边说，信上倒是没说结婚没结婚的事情，只是说她心情不好，人很消瘦。这是什么原因呵!
占才知道又给祖辈爷添了一桩心事，他夜里又要睡不着了。
占才说明天我专门出去，争取早日出书。他说着就找东西把书稿整整齐齐包好，转身就走了出去。
祖辈爷觉得如释重荷。他很怕身体不行，书稿搞个半拉子撒手去了，给后人留下一大堆难题，现在好了，了却了一桩心愿。但是两只凤的情况更让他心焦，占才也许都到支部了他还拿着那块凤凰墨玉石沉思着。
都大半夜了，占才和桂珍还不能去休息，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出去的见闻和工作成效。
占才笑着说：“妈呀，您老总算见到大世面了。”
风子妈不断讲着，一边把摆在石桌的军装叠好放进箱子里，又把挂在墙上的帽子下边的鞋子等东西也包了跟着放进去，转身说，妈啥都知道了，以后和巧妈桂珍好好干。
劳顿了几天了，妈早等休息。占才说着给妈带上门，回到自己屋里。
第二天一早，占才草草洗了把脸，刚进支部门，就有人给他送来一封信。他说这信咋这么早就送过来了，那人说夜里后晌就来了，在这里寻你不在，放我们那里了。
占才看看封皮是居才的字迹，二话没说就拆开来看。信上这么讲：
亲爱的哥：
别来不觉已经几月，不知妈跟嫂子出去干得如何，也不知你的工作顺利不顺利。我这里也有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新对象和我崩了，她嫌咱大山里不好，嫌咱家里穷，说她永远不习惯。
亲爱的哥，这是我人生的最大不幸，找一个对象，好端端的说崩就崩了。她如果和我不崩，后边的日子一定能过得很好，她的家中有钱。为了挽救，我买了许多礼品上他们家请求她的父母劝她挽回。你猜怎么着，人家父母跟本不买这个账，冷着面孔挥我出去，说从今后再不要踏进他们的家门。再要还来，当小偷强盗对待。
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一天写几封信，对象都给我不回信，过了几天，只来过一封信。信上说你如果不知趣不断来信，我就控告你，对我进行性骚扰。你说这是什么话吧，实在伤了我的自尊。
亲爱的哥，因为第二次恋爱，我在这里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再要找一个大学生可能难了。我现在穷途无路，才想到了被我决然遗弃的志英。她虽有拖累，总比没有强。我写信的原因是想求咱们全家帮助我弦断再续，破镜重圆。你们三个人每人给志英写一封进行劝说。信要写得恳切，用软言软语去感动她，一句话用情感冲击情感，必然要冒火花。
我已和她谈了几次了，她的态度虽然温和，可以攀谈，但恢复我们原来关系不同意。她说感情不是一片破布说扔就扔，说拣就拣回来。
哥，你看，这世上的事怎么这么不可思议呀，她原来不是个犟人呀，现在八个马力都拉不回来，让我怎么想啊!她难道把原来我对她的好处一点都回忆不起来哇，把这么一点事情都不能原谅，她的心咋这么黑呀!
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求助全家了。另外，是不是给祖辈爷和巧妈也说一下，他二老说话志英也许会听。
就谈这么多，企盼消息。
祝全家近好！
刘居才
×年××月×日
占才一看完信，赶忙回家去，把已走出来的桂珍挡在大门外要商量这件事情。
桂珍抱着一大堆东西，只好回过头去和占才回到屋里。
风子妈看到走了的儿子和媳妇慌慌张张回来，就跑过去问情况，在他们的脸上惊讶地看着。占才看桂珍把东西放到炕上去，就让妈坐在炕边上，自个站在她下边说：“妈能感到有事了?”
“在你的表情上都看出来了，快说!”她现出十分紧张的神情。
占才说：“其实也没有多大问题。是这么一回事，居才的对象崩了。”
风子妈却高兴起来说：“唉呀好哇，啥会儿崩的?”她笑得合不拢嘴又说，“还有这一天，好，好!”她的手还在炕上重重地打了两下，身子一前一后地晃动着。
桂珍在一旁偷偷地笑，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正在惊讶的占才。
占才苦笑着说，你儿子为这事都快愁疯傻了，你倒好，又是笑又是拍手的。
风子妈说，你愁那一门子的，和桂珍合合美美的还嫌不好?嫌不好明天找个新的，学居才，让人家把你登了。
占才笑着说，我愁啥哩愁，我是说居才愁得不得了!
他愁啥，快讲给我听。世上的驴犄角找不到，牛犄角有的是，愁啥愁。
占才把居才买礼品求女方父母等事一一讲给妈和桂珍。
桂珍不知为什么，捂个嘴一直在笑。
风子妈又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占才把脚一跺说，你们是咋的了?啊?我还忙着哩，不商量我走啦!
桂珍说，崩了崩了是人家的事，我们商量那一家的事哩。你不是难人吗?是他们崩了，不
是我们要他们崩，你说对还是不对。说着又抱起东西要走，还对妈说，您老也吃喝点，收拾一下过去，厂里有许多的事情。中午、下午饭都在厂里吃好了，厂里有房子，晚上忙了就不回来。
占才掀住桂珍说：“你真的不管?”
桂珍急了说：“咋管，我们忙得很呀!”
占才把居才想求志英回转的事说了，这婆媳两个才急了，都说她们一定要给志英写信，劝她不记前嫌回转过来。
星期日开璐到志英的居室里来。一间半的屋里很简单除能睡下三个人的床铺外，还有锅碗勺瓢，一边却立有满架子的书。
花花在屋子里忙乎着，一会儿擦桌子，一会洗衣服。志英指着她对开璐说，我的小保姆在我这里实习。
开璐看着这位已不像农民姑娘的花花，干活还挺利索，手到之处一切都安放在地方上，一切都做得妥妥贴贴的。不由得从心眼里头赞扬一番。花花聪明，看出了开璐在夸赞她，就微微地笑着说，争取早日出师，早日回到刘家庙去。
志英手里拿着一件漂亮的外套，正在缝纽扣，开璐说：“哟，什么时候还买了这么一件高级衣服?都被人遗弃了，才女为悦已者容呢!”说完了吃吃地笑。
志英说你也太瞧不起人了，谁为臭男人容呢!这一生只求士为知己者用呢。告诉你这件衣服是我给花花买的，等她回去时套上，那时天还有些凉呢。刚买下，发现纽子不牢就再给缝一缝。
“毕不了，大约要到四月底吧。那时如果有寒流也冷。”
开璐看到小来顺坐在写字台上学写1、2、3、4、5、6、7、8、9、10几个数字，就悄悄走到他跟前看写得对不对。小来顺知道是开璐过来了，头不抬笔不停地说：“阿姨好!”
开璐说，阿姨打扰了你，对不起。你好好写作业，阿姨到里间和你妈聊聊。说着就和志英进了里间。
开璐往椅子上一坐就笑着对志英说：“来了几封信?一早开会你悄悄告诉我说，他们一家子写信求合哩。我不敢说话，这才来问了。”
“他妈、他哥、他嫂子一同寄来了信。”
“写的啥?”
“他妈说，我亲爱的志英女子，你回来吧，再不回来，妈就要来了，要跪下去求你和我儿子合了。居才不懂事，他知道自己错了，你谅解他吧，和他结婚吧。你听听，话说得多让人难受。”
开璐笑了说：“不怪老太太，她舍不得你呀!”
“舍不得也不行啊!”
“他哥嫂怎么说?”
“大致相同，只是稍稍文明一些罢了。”
“一家子小农经济头脑，把利益看得重，才有了今天的事。不过只要慢慢地改了就可以了。”
“现在什么也不说了，都没作用了。”
“你是怎么认识的?”
志英也坐在椅子上，面向着开璐说：“人一生谈恋爱还不求个纯贞吗?爱情不允许加上任何杂质，如果有了别的成份就没意思，我坚决不复合，打算这一辈子不找人。姐姐回来了和姐姐过和来顺过，姐姐不回来就和来顺过。”
“也和我过好嘛?”开璐说。
志英看到开璐认真的表情，心里一震说，你千万不能向我学，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天下的好男子多的是，好好找一个吧。
“屈道厚找到的也崩了!” 开璐说。
志英跳起来说：“真的?天下有这么奇的事都让我们俩个遇上了。”志英又难过地说，“不是我把你叫到刘家庙去，也不会有这事。我对不住你，今生今世成了我的心病，除非你找到一个十分好的人，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我才消除胸中的愧疚啊!”
“不，是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任何干扰，我和他结了婚，才叫惨呢。人常说当事者迷，我是迷了他了，直到他提出分手，我才冷静下来分析。通过这一番折腾，我厌倦了天下的男人，准备永不嫁人，单身到底。你如果和我一样想法，我与你把来顺抓养成人。”
“那怎么行呢!”
“你不是也是这么打算的吗?是不是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来顺在外边喊叫志英出来给他检查作业，开璐一个人坐在里间想着自己和屈道厚之间的事情：世上的事情真是无独有偶，一个刘居才要感情复原，还有一个希望感情复合的屈道厚。他还不像刘居才策略而是巴儿狗一样，摇尾乞怜，涎着可卑的脸爬在地上不起来，响头磕得个儿八经的，弄得自己没有办法，跑到外边来躲，等心情平静了才来到志英这儿。
她想，几年时间自己为什么那么爱他，要割她肉，要她命都会给的，一旦认清了他，一旦清醒过来，连看他一眼都不想看了，真想从这里飞出去，另找个世界清清净净地生活。
屈道厚把开璐看扁了，他认为他遗弃了她，她心中还爱着他，她如一片破布，把她扔了，她在大风大雨里飘荡，如果把她拣回来，她会乖乖地被装在袖口里或口袋里，要怎么揉就怎么揉，要涂多脏都由自己。所以当他的新欢走了之后，他还大摇大摆地来到她跟前，轻描淡写地提出了复合的话语。
他问她，你还愿意回来嘛。我这里的门永远向你开着。他一边看着她一边翻她放在桌上的日记本。
他看到她笔记本上写的一首诗：
《我在时我去时》
我在时柳依依
燕依依
你把心交给我
我把心交给你
在那些时间里
你心是我心
我心是你心
我来时柳干枯
燕去也
你把心交给我
我把心交给你
你心是你心
我心是我心
留下一段不该回忆的故事
苍白着过去的年轮
他看完诗以后，把笔记本合起来说，开璐，我们真的走到末路了吗，这太让人难过了，太人难过了哇!
她说，路是自己走的。自你通知我咱们分手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已成了一般的同事。以后别提过去的事了。
按道理你不能看我的笔记本，这是不礼貌的。你已经看了，我原谅你。因为我对你太了解了，这种行为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不用思量，你只有你自己。看了我的那一首诗也省得我给你另外抄写出来送过去。只要你知道我一片心就是好的了。
屈道厚马上就爬到地上了，她就出去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只要有空子，比如晚上她没闭上门，星期天她开门时他就一下进来跪在地上作揖磕头。她想再回到刘家庙村去，她想辞职再不回来。这种话还没对志英说呢，她知道志英心中十分苦，不敢再加负担，只好过一天是一天，等实在没办法了，就向组织控告了。
志英还在给来顺辅导作业，花花又来里间干些清洁桌椅的事情。开璐问她家中情况怎样，她停下手中的活站在那里要告诉她。开璐要她坐下来，好好和她聊聊。
花花说，我大来了信说他和我妈在教养所里，听人家批评我长理叔和一号姨说，人家都专门养植野生动物，而后放生，你们两口子可好专门网套野生动物，这么捕杀下去还了得，最后野生动物都绝了，人也要绝了。我叔和我姨就说要养殖来赎罪。我大和我妈因为开不正派的店被人家弄去教养，想到开店不可能了，谁还住我们的店，就下决心和我长理叔他们干那个。现在他们觉着不如在水泥厂赚钱好了，就去当了工人。我们村还有许多人去当工人，不干原来的事了。
志英进来了，接着花花的话茬说，刘家庙村的村民在刘占才的组织和感召下，都给景区和水泥厂、石艺厂、刺绣厂投资，有的加入劳动。现在几个厂子都投产了，效益特别好。
“刘家庙村人的日光像芝麻开花节节高了。只要学好，走正路，干的路子宽得很呢!” 开璐说。
“我大我妈目光短，开个见不得人的店，把名声弄坏了，他们倒好当个工人可以过
日子了，我咋做人哩，回去后村里还不是指脊梁骨骂哩!” 花花说。
志英和开璐看到这个因为妈糊涂失了足的小女子，倒是十分同情，却用上进的话劝了她一阵。志英最后说：“明儿了你到祖辈爷跟前工作，谁敢说你个不字。祖辈爷还要给你教四书五经，等过上两年，你就成了文学家了。”
花花笑着说：“那敢情好，我一心想读书想上进哩。”
“这就好，这就好!”开璐立时鼓励着。
志英邀请开璐过春节时和他去一次刘家庙，散散心也好。开璐痛快地答应了。
花花一听她们都要到刘家庙去过春节，高兴得直喊叫直拍巴掌。
志英指指花花说，你把学习搞好，学不到家回去还使用不上。现在刘家庙成了精神文明的好地方，家政服务赶不上去不行。你不要认为祖辈爷好说话，但大伙都不答应。巧妈现在是名人，美国、英国等大国的宾客都来会见，她也被请出去，她见多识广了，对卫生呀、礼貌呀都要求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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