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第三十五章 村里办起了刺绣厂 (女作家-柴瑞林著)2013年10月03日
(2013-10-03 21:4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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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妈把半生以来的刺绣作品已让在外工作的儿子设法卖掉,攒了一大笔钱,投入建大石桥的开支中去了。巧妈在感到还不够的情况下,在村里办起了刺绣厂,以往喜欢刺绣的和她关系好的,受过她指教的妇女,都加入到这个顺应刘家庙开发新潮流办起来的厂子。
办起来还没有几天,受到外边来参观游客们的青睐,每天销售的东西比生产出来的还要多,也就是供不应求。她们为了卖出可观的经费,没黑没夜地干着这种一丝不苟的艺术活。为了采集花样,巧妈和青年女人们出出进进在庙上、刘杰老人的“天地”里走着,看着,商量着,比划着;回去后先用细细的毛笔在白纸上描出来,挂在绣房里,让能握住笔的女人再描画在漂白布上,红绸子、织锦锻上,再让大家绣在上面;专门有配线的女人,一种图案上有几种颜色,红、黄、蓝、青、白……的线都是搭配好发给绣的人;刺绣之中巧妈带领几个功夫过硬的人在她们的工作厂房巡回检查和指导,谁要出了次品,从头再来,浪费了的材料自己负责赔偿。
村里人,把平时和气可亲的巧妈都没有看出来,有这么严谨的治厂方法。因为质量有保证,也有游人介绍出去,外地来成批订货的,景区景点专门批发兜售的,巧妈一看靠她们很慢很费时间的手绣赶不上需求,把卖得的钱除了发大家菲薄的工资,向大桥开支处捐交外,集攒了一部分在外边买了剌绣机,派了一些青年外出学习机绣技艺。学习的时间不算很长,这些人又很快地回来,如源头的活水一样,流进这一新生的工艺美术河流中去。
祖辈爷和几个有知识的人,准备编一套名叫《刘家庙文化》的丛书,年已九十的人还坐在建桥工地上的石凳石桌上奋笔疾书呢。
吃饭时张二对蓝菊花说,老的小的在村子的建设和发展中谁没有成绩,就我俩不行。蓝菊花说,我也这么认为的。咱们也干一些对咱村今天、明天,后天都有意义的事情好不好?张二把端在手上的饭碗一撂说:
“你出点子,只要咱俩能商量到一起,咱就摔开膀子干咋样!”
慢慢吃着小菜的蓝菊花说:“一边写书,一边排演当时需用的文艺节目秧歌啥的。”
“对!好极了!”张二跳起来。
“慢慢琢磨吧,别着急嘛。”
张二急得不得了说:
“我都琢磨了多少天了,你以为我是空着急咋的。就想把咱乡里的古色古香的艺术之花编写出来,还有另外一种打算。”
菊花说:
“你是这方有名的才子,能编能写又能演能唱,我相信你能按自己的志向完成。”
张二说:
“咱们农村都有个习俗,闹社火,闹得很热火。我们这里的春节社火别具一格,是很能吸引人的。”
菊花说:
“社火是乡社之火。在早先人们相信鬼神,把当地传说的神话人物,作为自己的保护神给立庙祭祀,在祭祀中,人们以自己生活的区域,大多是以生活的自然村为单位,组成一个个的文艺团体,把它叫做‘社火’?”
“各个乡社的人们拿着灯笼火把,跳着舞,唱着歌,表示对神灵的虔诚,进行祭祀活动,这就是乡社之火,也就是我们说的‘社火’了。后来把‘社火’与本乡村的盛典、庙会、节日相联系,社火的场面增大,内容不断丰富,慢慢地成为人们一种文化娱乐活动。这种‘社火’在民间走村串户,把它叫做‘送社火’,时间长了便产生了一些德高望重的艺人便开始训
练培养这方面的艺人。
“咱们这里是老解放区,自那以后‘社火’就增加了许多新的内容,在大生产时期老区的新秧歌运动,极大地影响和丰富了咱们这里的社火形式和内容,到处进行汇演,受到政府的表彰和人民的热爱。”
“这种社火有马、车的造形有踩高跷、耍龙灯、跑吊船、跑青驴、造架上娃娃、霸王鞭、腰鼓、开荒舞。总之,这些艺术活动是优美的舞蹈、音乐、戏曲、绘画的相结合,是一种美丽的艺术佳品。”
张二和菊花对乡村那种特别的跑马艺术进行了一阵回忆,每到过春节,有经验的艺人们,用竹子彩色纸张扎编、彩绘出来形象逼真的马头和马尾,一前一后捆绑在演者身上。演员大多装扮成女神等形象,左手挽着缰绳,右手执着鞭子或别的武器什么的奔跑起来,绕过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仪表堂堂,威风凛凛,人们十分喜欢观看。这里边的人物形象十分丰富,表演和装扮十分多彩,他俩都清清楚楚地在脑海里展现出来了。
他们的脑海里更展现出社火队伍中龙腾虎跃的“狮舞”和紧随一阵紧锣密鼓而奔跑出的一串串妙龄少女,身着黄色中式上衣,下身着浅绿色的裤子,粉红色的筒裙,手舞大红或粉红或绿色绸带,美丽多姿,幽幽雅雅地坐在彩灯装饰的花盘上。花盘上点缀的多是牡丹、莲花衬有绿叶翠萼。一个个如欲飞的仙女,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一阵阵美妙的曲乐在空中飘荡,你可以听得出她们随着音乐唱出的歌子的言辞来,很有感染力和启迪力。这种剧的形式还有说不尽的丰富内容和多彩的形式,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的脑海里展现了,张二和菊花打算用最精练的笔触把它们写在纸上。
他俩更觉重要的还是形式多样的灯舞。
春节一到,村里家家户户都要制做红灯笼,挂在门框、崖边的树枝上,杆子上。太阳一下山,月亮的光辉都被千百家的灯火比对得看不见了,给春节增加了很大的欢乐气氛。从清朝开始石碥镇上就出现了灯舞。人们在万盏灯影里开展美好的、古朴自然的,情趣横生的跑灯活动。跑灯,是灯舞里一种人数越多越有意思的表演形式。开始时,人们用松明子,清油灯弄成各种图案,固定在木板或铁架上,妙龄少女和青年男子围着狂放地跳起舞。他们踏着鼓点,变换队形和确定舞步的轻盈、快慢。张二原来也在刘家庙办过这种热火朝天的灯舞活动。他还在村头表演了顶灯,把一盏清油小灯顶在他剃光的头顶上,这盏灯随着他头皮的运动一会儿到了额头,一会儿又上到顶部。他还发动每家每户的人按自己家的人数蒸出一些杂粮面捏成的小灯,插上捻子,倒进清油拿在手上,排成长阵,跳起简单的舞步。那一次他和全村的人共同欢乐了大半夜。这种全体村民都加入的灯舞是他首创的,一直延续到现在。张二还编了《灯儿歌》发动青年表演者唱起来,句句不离个灯字儿。演唱者一边舞步一边唱道:正月里来正月正,全村老小来观灯,
青龙灯呀云里行,凤凰灯在梧桐枝;
狮子张嘴大红灯,绣球滚来丰收灯;
狗儿灯汪汪叫,鸡娃灯挂树稍;
猪娃灯胖嘟嘟,兔子灯来蹦蹦跳;
孔雀灯开了屏,鸳鸯灯双双飘。
……
唱的灯太丰富了,种种动物呀飞禽呀都可以做成灯的样式,也可以唱出许许多多的“灯”字来。光唱光舞,还嫌单调,还有青年女子装扮成翠生生的小媳妇,青年男子装扮成新女婿小媳妇骑到“毛驴”背上,小女婿赶着毛驴,一边追着灯舞转,一边唱着夫妻观灯的曲儿。当然也有装扮成姐妹观灯的、父子观灯的,母女观灯的,兄弟观灯的……他们东瞧西瞧赞颂的歌辞不断地从他们对唱中传了出来,让观看的人感到了无限的愉悦。玩灯的自编节目很多在张二手里还编了《观红灯》、《玩花灯》、《逛灯会》、《游逛灯》、《夫妻灯》、《美女绣花灯》、《老爷灯》、《太太快乐灯》等等,词曲和舞姿各种各样,绚丽多彩。
菊花又说:“我们村最多排练的有‘哑巴社火’。这种形式是夜里在街道或村子中间的固定的场地上演出,观众通过演员的表演了解故事情节。这种形式排演的故事有历史的现代的。历史故事是按历史实际故事去演,现代故事可以随编随演。”
“还是多谈谈你我的拿手‘好戏’令人欢快的秧歌好吗?”
“你先说吧!”
“为啥叫我先说呢?”张二问道。
“我崇拜你呀!”菊花硬激张二先说秧歌戏。
张二赖不过去了说:“秧歌是我们这里最早的民间舞蹈的形式之一,它以鲜明的特点、独具的乡土气息,受着广大群众的喜爱。秧歌是我们这里社火的重要部分,它在我们这里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呀。”
“这种形式不光在村队小镇上演,还可以在大广场,大舞台上演哩!”
“对呀,它的适应性很强。”
“不但在上面的场地中上演,而且是喜庆时最常上演的形式呀!”
“对,群众性特强,庆祝丰收最普遍采用的形式,是社火中的最新的形式。”
菊花开始不想讲,想让张二一个人讲给她听,后来兴奋了不自觉地抢着说起来。她说:“秧歌可以跟着乐器扭动,也可以随唱随扭,还可以掺和到别的表演形式之中上演。前边的叫秧歌舞,后边的叫秧歌剧。秧歌舞参加者不分老小男女,工农商学兵皆喜欢,都参加,人数越多场面越大越热闹。”
张二跳下地去嘴里找着鼓点,挥动臂膀,扭动臀部,在地上表演起来。菊花也有“严重”的秧歌瘾,和张二一同在地上扭动,并唱了一段悦耳的曲儿。
扭完了唱完了又喘着气坐下来笑,笑完了又开始讨论。
“秧歌可以在行进中表演,也可以在原地表演。在原地扭动演唱不断地变换队形,聚散分合,动静有序,令看的人应接不暇,乐趣横生呢。秧歌中还可以掺进一些神话呀,小丑呀,装扮成各种人神形象一边演唱一边扭动。”张二说。
“不瞒你说,我还充当过一个丑婆,踩着高跷扭秧歌。我穿着大襟袄儿,大花鞋,脸上抹两片红颜色,眼睛上边涂上两个白色圈圈儿,手里提个棒槌,有一个男人当着丑公,他也踩着高跷,装扮十分粗俗难看。我们两个走在秧歌队的旁边,一会儿在前头,一会儿跑到后头,把女人和小娃娃吓得直往人空空里钻,生怕被我们踏着,被我们用棒槌打着。我们的表演滑稽可笑,供人们取乐,还起了一个扩大场地的作用。经过我们扩场以后,大队的秧歌舞和秧歌剧就顺利地表演下去了。”她说完就笑个不停。
“你到这里再演丑婆,就小心我不要你了,太丑了。”张二抱住她说。
“不要才好哩,我再找一个好男人。”
“再找不下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了!”
“真的?”
“哪还用说哇!”他把菊花搂紧,把她拘得缓不过气来。
“快放开我,听我给你讲秧歌舞和秧歌剧的意义好吧!”
张二放开她说:
“好好讲,不然还要收拾你哩。”
菊花趔趄去,坐在石凳上说:“作为社火之内的秧歌,它一方面能使春节过得热闹,一切喜庆都离不开,现在常常用在国家的喜庆之中,比如‘五一’节、‘国庆’节,都会用五彩缤纷的秧歌队,秧歌剧来造气氛,助兴,它是‘土生土长’的地方剧种,是社火中的主要内容。你和我都是秧歌小有名气的表演者,我们在这种活动中是志同道合的人。”
他俩打算编写时把这里流传的一些民间小戏都编进去。
“民间小戏是我们这里社火不可缺少的节目。每当别的社火结束以后,就开始了以小戏为主的文艺性较强的社火了。有故事情节,有矛盾冲突,给人们一种浓烈的艺术享受。”
“我觉得民间小戏的内容十分丰富,题材也很广泛,但很少有固定的剧本,都是艺人口授,一代一代传下去;在流传的过程,不断加工改造,不断得到发展,千锤百炼,形成了独特的风格。”
张二笑着说:“咱们这里演的最多的要算是民间小戏了,因为参加的人数不定,谁都可以成为‘演员’,编演的都是反映群众生活的题材,容易被广大民众接受和喜闻乐见,唱词幽默生动,惹人欢笑不止。比如我们常演的《种荞麦》就年年上演哩。如果有一年不演还有人遗憾哩!
他说着唱起了《种荞麦》:
天黑地黑牛犊黑,吆上个黑牛种荞麦;
脸黑手黑皮袄黑,家中爱妻她不黑呀吱哟儿哟;
黑手撤下黑荞麦,季节收成笑嘿嘿;
妻子娇美在家里,要给送来黑窝窝呀吱哟儿哟;
............
等了好久婆娘才来了,他一看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就生气了,嫌她不梳装打扮一下就来送饭使他心中不喜悦了,婆娘连忙给她解释一番,他才谅解了她,才快快乐乐吃起饭了。咱们这里就这么一种风俗半夜里种荞麦,人们认为荞麦的颜色是黑的,一定要在黑夜里下种才能附合它的生长习性。所以小伙儿们半夜里起来,反穿上黑色的山羊老皮袄,吆上黑牛,悄悄地耕地下种,他们认为能按这种习俗种上,才能得到好的收成。小伙子们宁肯自己半夜辛苦,把自己也摔打得黑了丑了,也不能让妻子受冷风经凉雾,在家里好好地保养起来,只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把饭给她送到地头上来。饭虽然是杂粮粗汤,只要妻子娇美就够了,心中就快活。可是,妻子因为赶做早饭没有来得及梳装打扮,惹丈夫生气了,当她把情况告诉他,取得他的谅解。这小剧结构虽然简单,但反映了这里群众的生活现实和对美的追求和向往,所以一直流传到现在,年年都要排练上演,人们百看不厌。”
后来,菊花还讲了一个小剧的大概内容。这一小剧名字叫《打草鞋》叙述了老区妇女们为了支援前线,为军人们打草鞋。本来她们吃糠咽菜,生活十分艰难,靠打草鞋卖了度日,当他们看到八路军没有鞋子穿,影响打仗,就组织起来打草鞋。在舞台上或村口道旁都经常能看到这个剧目的演出场面,展现给人们一种军民一家的鱼水之情!
她还说也有许多反映爱情生活的小剧,比如人们最喜欢看的《刘海打柴》,是说勤劳善良的青年刘海,为了养活双目失明的老娘,整天两头不见天地上山打柴,他的孝敬和勤劳,感动了一个修炼在深山里的狐狸精,这个狐狸精下决心帮助他,变成一位美女和刘海成亲,不嫌他穷困,与刘海一起劳动一起伺候婆婆,和刘海母子过上了美好幸福的光景。
张二和菊花把传统的小剧还远远没有讲完,实际上还有很多,人们喜闻乐见的小剧已成为山村里人们的传统剧目,经久不衰地上演。一些利用夸张的漫画式的手法简洁、粗犷地表现人物形象,从而达到讽刺鞭挞和颂扬的目的。比如《打锅》这个小剧中把一位名叫董不清的县官那种贪官污吏的丑恶面目就毫无遗漏地展现在观众面前。他的唱词是:
一品官,七品官,大官小官都爱钱;
唯有本官指甲短,抠得草根面朝天。
还有《鸡大王》和《闹大老爷》也是反映旧时候的贪官污吏本质的小品。一个色厉内茬,贪得无厌;一个荒淫无耻,昏庸无能。
这些小戏幽默、诙谐,戏中的角色都是“丑”角,使人们在轻松愉快的情绪中得到启发和教育。
“咱们要收集整理编写《社火》的书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就开始工作。虽然建桥的任务还很重,我们可以利用雨雪天气,夜里写,干重活时可以打腹稿。”张二说。
“你还打算搞哪方面的东西?”菊花问。
“鞭挞贩卖人口!”
“贩卖人口的事不停止也要停止了。”菊花说。
“你的话咋说?”
“原来人贩子把妇女和娃娃贩进山来,有人接应,有处藏身,现在这儿开放了,五湖四海的人都涌进来,踏遍了山山水水,还怎么可能再有呀!”菊花肯定地说。
“可现在有的人还因此受着煎熬,有的人还没找到失去的亲人,有的人用生命作了代价,但他们的亲人心理上的创伤永远消除不了!”
“这话倒是对呀!”
“我们不但要编要演,我还要写出一本叫作《人贩子的罪恶》的一本书,来教育和启发全国人民重视贩卖人口的罪恶,号召大家彻底消灭这种非法的罪孽活动。”
菊花说:
“我很赞同,要大力支持你,咱们争取早日搞出这方面的好节目,接着写出这本书来。”
“再快,也许赶不到人家都下工了。”
菊花的说法真不错,他们刚走到祖辈爷身边时,大家真的散了,奔向几个方面的沟沟岔岔回家去吃饭。他俩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祖辈爷对着他们招手,他俩个赶快奔跑了过去问有啥事儿吧?
“给我们唠啥吧爷爷?”张二也拉菊花坐下去说。
祖辈爷捋捋胡子说:“我想把咱村的文化整理出,编写一本书,但是年龄大了,时间有限,希望你们青年人大力支持和参与。”
张二和菊花把他们的打算告诉了祖辈爷。祖辈爷说,你们和老朽想到一起了,太好了。祖辈爷对他俩说他还发动搞刺绣的妇女中有文化的人把那方面的东西组织编著起来;还有石
刻石雕这方面的。他说这方面的内容很广泛,他要亲自写,有这方面技艺的人提供材料等等。他们还谈到了古建筑,民风民俗、种植造林等等方面的问题,原来祖辈爷都和有关的人们谈
了,协商过了。
他们觉得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