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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还得力，就给咱想想办法吧。”

刘占才没好气地说：“啥事嘛?敢情得说清楚吧。我看你还有事情没说出来。”

“他上县上省要把我们拉上示众吗?”一个村民说。

“是呀，说明白吧!”又一个村民说。

穆少华说：“都弄的啥明堂吗，人不人鬼不鬼的，到底要弄活出个啥程度?”

“说出来吧，要杀要打随便。”

“弄活得太严重了，看山里人咋对付他。”

“山里人也不是好惹的。”

“把狗日的打死去抵命。”

“我这么打算了!”

“我也这么打算了!”

“欺人太盛!”

“……”

大家对着禹进田嚷嚷开了，禹进田看到对方的人比他带的人多，真有些胆寒，怕打起来。其实他带人半夜里找到山路上，也不是要猛争猛斗，还是寻找穆少华他们解决一件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刘占才看禹进田那种为难的样子问：“你细细说出来吧!”

禹进田把手抱在胸前，分开双脚站在石岩上说：“王乡长下来说是整顿村子，开了一次会，啥事也没了结，说明儿要开会，叫祖辈爷好好谈谈。”

刘占才说：“这我们知道，祖辈爷打算明天好好谈谈，还要咋哩?”

“他又说会不开了，要到上边汇报去哩!”

“去吧!”刘占才又说，“不开会也好，把祖辈爷省下来，说了也没用，对牛弹琴。”

禹进田说：“他要和咱村联合起来做生意。”

大家都觉得特别奇怪，亮着耳朵等禹进田说下去。

禹进田说：“他说现在开放改革了，人们可以放开手脚干了，做生意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他看到咱这大山里的羊好，想弄一批到城里卖了分红。”

“弄多少?”副村长问。

“把各家的羊都点数出来，全部弄走。”禹进田说。

穆少华说：“狗日的想得出来，把各家的羊都点数出来硬拉硬抢去赚钱，人家还有个同意不同意。”

 刘占才说：“山里没有土地，只吃半年粮，羊是大家的命根子，卖一只两只的换点油盐浆醋，针头线脑，被面衣衫的，如果全让赶了去，还过不过光景了?”

禹进田说：“我也这么想，扭不过上边的?”禹进田的样子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显出无能为力的样子，为难地看着一群人。

山里人说话不客气，七嘴八舌地把禹进田弄得进退为难。他说：“我拿不了这么大的事才来找你们。”

穆少华说：“这事谁也拿不了，只要到各家去赶羊，肯定得不到好下场。”

“千万不能这么干!”

“是呀，不能这么干!”

“我家的羊，谁要抢要拉，豁出命和狗日的拼了。”

“打他个有脚进来没腿出去!”

“打!”

“把狗日的放倒!”、

“去告狗日!”

“把狗日的送到中央去!”

一伙人特别气忿，不管王乡长有多大的权力，都用最难听的话去骂。

禹进田说：“开放改革要在党的领导下进行，王乡长是乡政府党的代表，我们要听他的话么!”

穆少华大声吼道：“他是个假党，共产党我见得多了，根本不是这么一会事儿。他在咱刘家庙村干的坏事还少?闹得人人不得安宁，大家觉得他不但不是共产党，连国民党都不如，抢吃抢喝，掳占民财。禹进田你也不是村民选的，村长也不是你这么样的。你心里放明白一点，再跟上他跑，不要说大家对你不客气。”穆少华的眼睛都气红了，真想伸出拳头去，把禹进田敲个粉碎。

刘占才看出来穆少华有可能压不住怒火，也许会闹出来乱子，就对禹进田说：“你和王乡长要弄啥，不要等待别人支持你们。如果不干扰村里人的生活和生产活动还可以，如果一意胡弄，老百姓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他干的违法事情已经足够了，他非法设立监狱，抓人劳改，下村挑斗村民斗村民，这些问题都十分严重，我们不是石头，这里说不清，自有说清的地方。我奉劝你也不要跟着他跑，长期下去，要成为村民们的罪人。”

占才的话刚落音，禹进田就不答应了，也发起火来和占才对着讲，还在石滩上乱跳乱蹦，

像一头受到伤害的狮子，大家看到他气不从一处来，纷纷指责他。

张二过去拉住他的两只手往后一拧说：“我今儿晚送你狗日的上西天去！”说着用一个膝盖头顶在他的后腰，把他顶着跪在石滩地上。

禹进田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见势不妙，扭过脖颈对张二嘿嘿笑着说：“一个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要干啥吗?”说完又嘿嘿笑一阵说，“不要玩笑，不要玩笑么，有话好好说么!”  张二一边拧他的胳膊一边说：“你个添屁股的东西，在大家面前耍尽了花招。你是一个最愚蠢的人，我趁早把你狗日的宰了。”

“共产党的领导能祸害老百姓吗?你应该明白王乡长是个啥人了吧？你维护了他，坑害了咱村的父老乡亲。你算算账，哪头轻哪头重?” 刘占才说。

禹进田说：“我是一时糊涂跟上他跑，我已经认识他，再不跟上他跑了。你对张二说说让他放了我，我就去对王乡长说。”他一边说着，一边试着要从张二的双手中挣脱出来。

张二的劲虽不算很大，但对付禹进田还可以。跟着他来的人看对方人数很多，也不敢上前撕斗，只好眼巴巴看着张二缚住禹进田。

张二大声吼道：“起来，老子把你弄到家里去圈了。乡政府能设监狱，咱村里也能设监狱。乡政府能把人禁起来，我就能把你这个坏东西禁起来。三天不给你狗日的吃还能跟上你大跑么!起来，快起来，不起来，我请穆少华把你狗日的打死。他把你打死了，我去抵命，我是主犯，咋样，禹进田?”

禹进田生怕张二现在就让穆少华打他，就不住地求饶。

石光大怕穆少华犯傻，走到他跟前，准备在他出手时，及时拉住他。穆少华看看石光大笑了笑，好像说，我再不会打人。

刘占才再劝张二，张二还是不放手，要禹进田保证，禹进田看看天上苍白色的月光，发誓说：“上有苍天，下有地神，我对着你们起誓，再不跟着乡长跑了。这个村长也不当了，让

给刘占才去当吧。我发誓，我保证……”他偏过头看看大家又开始重复前边的话。

刘占才说：“你当不当村长是你的事情，我当不当村长看村里人的，不要在这里难受我。听了你的话都觉得丢人!”他又看看张二说，“你放了他，让他回去。”

禹进田又保证了一阵子，张二松开他说：“好吧，以观后效。”

禹进田好容易站起来，发麻的双腿和发酸的手臂好使他难受，活动了好半天，才和他们的一伙人趔趔趄趄朝村子那头走去。    

他们从禹进田的言辞中知道王乡长来村里开会，镇压刘姓的目的是想弄走各家的羊。

刘占才和穆少华等人商量着，在天亮以前就分头给各家通个气，千万不能把羊让人家收走，对他们讲清收走羊群会造成如何可怕的穷困景象。把工作做了，估计绝大多数人会明白，不会上当，也许有少部分人跟着王乡长、禹进田跑，迷了心窍会把羊供手送给这些谋私骗人的坏东西。不过还要尽量劝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严重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