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第十四章三年老天不落雨(女作家-柴瑞林著)2013年09月08日
(2013-09-08 01:3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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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辈爷对占才一去不归非常担心。他拄着拐杖在木板桥上已等待了十几天了,心中想着刘姓在刘家庙村祖祖辈辈的贡献,总有些不平。
他记得民国十三年一次自然灾害:三年老天爷不落雨,要找树叶都没有,人们如石头谷狭里找不到吃食的蚂蚁,簇在一起打转转。时间不久就饿死了不少的人。这块地方已经到了人吃人、狗吃狗、鸦和老鸹吭石头的地步。
更严重的是河北边的杂姓,一家一家地死亡。是刘姓把情况反映给上边,才吃上了一些官粮,把在死亡线上的人都救助过来。
天上布满乌云,大地一片昏暗。不大一会儿,狂风大作,又不大一会儿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隆隆的雷声,划天而过的闪电,暴炸般的山崩地裂开始发作。村里的人惊呆了,纷纷抱头出来,看到在闪电之中一片茫茫的世界。天河倾溢了,四处都在泡哮,四处都是水的海洋。人们又往屋里去躲,可随着一阵阵雷声,地土崩裂,房倒屋塌,残垣败壁很快被激流冲走,淹没。人们四零五散,互相失去了联系。本来还没被洪水冲走和淹死的人们四处摸索着奔逃,可脚下裂开无数的大口子,将人们吞没。
时间过了多久,人们都失去了感觉和记忆。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刘家庙一片汪洋,一片宁静,聚集在刘姓石窑的刘姓人们,发现大多数的人口还都存在。好处是刘姓当时居住在一座石山半腰的许多石窑里,位置高,水冲不走,淹不上。他们涌出来看看整个村庄,基本上坍塌尽光。
过了几天,地上的泥泞稍微收敛起来,留下来的人们可以走了,刘姓才开始寻找村里的人们。这时候,发现绝大多数的人家都不存在了。有些家里只剩一两个人或很少的几个人,这些人爬在倒在水中、没有完全被淹没的屋脊梁上,有的攀在岸边泥泞中站立着的树上。他们把他们一个个找着,接回到刘姓的石窑洞里。给他们搭火取暖,把尽有的粮食拿出和他们吃。清点后杂姓的遗留人数确实不多,经过多日搜索,再找不到存活的人了,就和杂姓把还能找到的尸体挖坑掩埋起来,进行了吊丧活动。帮助杂姓挖窑筑屋,一溜溜安顿在河北边的石山根底。
刘姓把从大家口里节省出来的粮食作为来春的种子,组织大家出去讨要度灾。
日本侵略中国,到了这一带进行烧、杀、抢、夺,是刘姓组织杂姓挖洞存粮、躲避杀戳。风子妈当时为了带领妇女们转移逃难,受到了严重地伤害,至今在杂姓中传为美谈。
毛泽东领导中国人民抗日,刘庙村的刘姓最是齐心和积极,不只出现了一个风子妈,出现了好些抗日英雄和能人,刘占才的二大那个时候,已经当了县长,成为得力的地下党员。刘姓成为杂姓的父母官,保护伞。抗日战争过后,在刘庙村重整家业的过程中,刘姓一直走在领头地位,他们吃苦在先,斗争在前,把杂姓照顾保护得安安全全的。开展大生产那会儿,这里的人们没有不听刘姓安排的,搞得红红火火的。
中国经过多年的斗争,取得了胜利,又进行了农业合作化,进入高级农业合作社、人民公社、又到现在的承包土地,走开放改革的道路,刘姓都在前边。
祖辈爷是这段较长的历史见证人,他像活辞典一样,桩桩件件收记在自己的脑海里。村里晚辈如果要了解这段历史的细细节节都会说:“走吧,去一下书房院,就啥都明白了。”
刘姓的威望一天天升高,杂姓的依附也就一天天加重。
祖辈爷知道,无论怎么说,刘姓的人德再高,品再杰,生活在这石头丛里,永远受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能把石头推平,谁能把石头化为土壤,谁能在石头上培育出禾苗,谁能使一年只有半年粮的穷山僻壤的人见上白面馍吃上白米饭,得到个裹腹和温甘。所以,刘姓的后生现在必须响应祖国的改革开放政策,继续发扬带领全村前进的优良传统。可是,全村的顶梁柱刘占才却......
祖辈爷手拍栏杆朝占才离开的方向大声问道:“占才你到底为什么还不回来?”
刘杰在工地干活,稍眼看着祖辈爷,怕他站昏了头,掉落到冰冷的河里去。一早上都没干出多少活,真想到祖辈爷那里,把他拉到家里暖暖身子。
祖辈爷在木板桥上站了许久,后来用拐杖敲敲桥墩,口里说:
“早都应该换掉,搞上新的了!”他看看工地上忙活的人们没有去干扰他们,慢慢下了桥,朝村心走去。
祖辈爷看看他说:“你拿的这行囊,又去石碥镇卖吧?”
“卖不了几个钱,转转吧!”驼锅说。
“拴娃还没娶亲吧?”
驼锅一下把屁股落在地上,两只镰刀脚伸到前方,紧张得眼都暴出来了。
“你不要太激动,没有娶下,慢慢来!”祖辈爷捋着胡须,笑咪咪地说。
“我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壑嘴女人,将就了一辈子。就说有钱买个好婆娘,人家也不和咱驼子过。”
祖辈爷哈哈笑了说:“你老说买婆娘,话不能这么说,婆娘是人,买都不对。找对象要两情喜愿,一厢情愿都不是夫妻。你看人家小受头吧,给买来的女人就是不和过,占才给送回去了。人家和锁子妈从小相爱,家里硬是不成全,锁子妈嫁了人,男人死了,第二次找人还找了小受头。对脾气,都是勤快庄稼人,一结合,把原来最不好的家庭弄腾好了,村里谁不夸奖。结婚聚家过日子,说小一点是一辈子的事情,说大一点是几辈子人的事情。一对美满的夫妻,孝顺公婆,教育子女,样样都能顺顺当当发展。捆绑的夫妻打打闹闹,全家没个好日子过,弄不好还误了青春,丢掉性命。你说是吗?”
驼锅张着嘴听着,吓得索索发抖。
祖辈爷说:“我给你讲个一般道理,你紧张什么嘛。莫非你家有在人贩子手里买来了女人?”
驼背爬在地上给祖辈爷叩头,屁股撅在两条细腿上面,现出十分丑陋的样子。
祖辈爷嘿嘿笑着说:“我随便和你说说话,你却给我叩头,这是咋的了。我不是执法机关的人,不会把你咋样吧。你以往喜欢听我说话,我和你多说一会儿。咱们都是老年人,说话谁不嫌谁罗嗦,谁也不在心里设障,哄骗对方,开诚布公,交心换心,为的是把要做的事和已经做了的事,好好在心里衡量一下,想得不对头的,做错了的都纠正过来,堂堂正正地做人。”
祖辈爷把驼锅从地上喊叫起来,两个人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攀谈。
驼锅看祖辈爷好像不知道他给锁子买婆娘的事情,也放松心情,狡滑地说这说那。
“拴娃现在啥想法?”祖辈爷问。
“老里老实的,十棒子打不出个屁。”
“在村里好好找一个。”
“找不到哩。祖辈爷能给找一个,我就把……”
“把什么?”
“把他的事交给祖辈爷。”
祖辈爷笑得嘿嘿地说:“交给我也行,我给物色,叫我老婆子也给物色。”
“只要能找个婆娘,我家十辈子都感谢祖辈爷。就是家里穷,拿不出礼钱。”驼锅说。
“只要两厢情愿,不要礼钱。”
“有这便宜的事吗?”驼锅的兴趣来了。
“人家锁子妈就没问小受头要礼钱!”祖辈爷说。
驼锅爬过来,半跪在祖辈爷脚下,牵着他的裤脚说:
“祖辈爷能找个干弄来的,我就……”
“你就干什么?好好说。”祖辈爷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我就给我的拴娃说!”
祖辈爷站起来说,你要去石碥镇卖东西,早点赶路吧,我误了你时间,拴娃的事情后边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计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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