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乐生命学/书法||清朝伊秉绶:隶书我固然写得好,但拜师学艺我也确实够卖力呀
(2024-11-05 09: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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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乐生命学/书法
|| 清朝伊秉绶:隶书我固然写得好,但拜师学艺我也确实够卖力呀
原创 黑天艺术 连山归藏阁
伊秉绶(1754—1815),福建汀州府宁化县人,字组似,号墨卿。人称“伊汀州”。
伊秉绶为伊朝栋之子。其父伊朝栋,乾隆三十四年进士,历官刑部主事、御史、光禄寺卿,著有《南窗丛记》等。
伊秉绶是继邓石如之后以隶书称雄天下的一代巨匠,也是“启碑法之门的开山鼻祖”。他的堂号、斋号有留春草堂、长生古瓦斋、寒玉斋、斋心觌古之居、敦诗说礼之堂、留爪庐、周钟郑敦之斋、白雨山房、秋水园、梅花书屋、寒玉斋、贞松馆等。
伊秉绶一生经历乾隆、嘉庆两朝,处于清代朴学的兴盛时期。伊秉绶幼秉庭训,其祖父伊经邦常以《论语》《礼记》等儒家经典课子、课孙。洪亮吉《伊封翁墓表》载:
其课孙秉绶也,一与课子同。《论语》《礼经》皆公所手授,并携与卧起。
伊秉绶之父伊朝栋对其管教也十分严格。梁章钜《浪迹三谈》载:
墨卿自言少侍其尊甫云林光禄公,值有谬误事。公怒,欲扑责之。门客为之解劝,因罚令一夜读《离骚》自赎。墨卿自初更朗诵至鸡三鸣,即能背诵,一字不遗云云。
伊朝栋对伊秉绶的教导亦以宋儒之学为主,《清史稿》载:
秉绶承其父朝栋学,以宋儒为宗。
姚鼐《光禄墓铭》载:
当雍正、乾隆之间,宁化有雷副都御史鋐、阴先生承方,以朱子之学讲于里中,劝教学者。公少,以二人为师友,故其生平言语动作不苟,而于取舍进退,常有以自守也。
乾隆五十四年,三十六岁的伊秉绶高中进士,在刑部学习观政三年,任额外主事三年,授浙江司主事三年,升直隶司员外郎一年多,先后在京十年。
嘉庆初,出任广东惠州知府,铲除掳人勒赎的土匪。在惠州期间兴利除弊,勤政爱民,并致力于地方文化建设,奖掖后学,创办书院,重用人才。他在重修苏东坡故居时,意外地从墨池里发现苏氏珍爱的“德有邻堂”端砚。后来伊秉绶把此砚带回宁化老家,并把书斋命名“赐砚斋”,他用这块端砚磨墨书写的字特别漂亮。伊秉绶嘉庆四年任惠州知府,因与其直属长官、两广总督吉庆发生争执,被谪戍军台。
昭雪后又升为扬州知府,伊秉绶任扬州知府时,颇讲求美食,本来伊府的炒面、烩面、捞面与江南的通常制法相仿,而伊秉绶家中所制,则有不同:乃是将生面条先用油炸,约至半酥,留为后用,在上口时的爽滑之外,又多一层酥香,即成为“伊府面”了。又有一说指此面是伊秉绶创于惠州任上,故广东至今有“伊面”之名。伊秉绶在扬州勘灾必逐户亲阅手记。
1802年(嘉庆七年),伊秉绶54岁时,因父病死,去官奉棺回乡,扬州数万市民洒泪送别。他以父丧离职,遂不再出。62岁病逝后,扬州人为仰慕其遗德,在当地"三贤祠"(祀欧阳修、苏轼、王士祯三人之祠)中并祀伊秉绶,改称"四贤祠"。在任期间,以"廉吏善政"著称。
伊秉绶工诗古文,究心理学,尤精书法。有《留春草堂诗钞》等。何绍基写诗称颂其书法说:
丈人八分出二篆,使墨如漆楮如筒。行草也无唐后法,悬崖溜雨如荒藓。
清代永昌知府、嘉庆进士宋湘赠伊秉绶联为:
鹏化四溟归碧落;鹤栖三岛接青霞。
伊秉绶为清代碑学中的隶书中兴的代表人物之一,被誉为乾嘉八隶之首,他的隶书与擅长篆书的邓石如,并称南伊北邓。
伊秉绶对汉隶的临习十分刻苦,从现存书作来看,他曾临习《张迁碑》《衡方碑》《韩仁铭》《北海相景君碑》《乙瑛碑》《裴岑纪功碑》《封龙山颂》《西狭颂》《部阁颂》等,对《衡方碑》《张迁碑》用功较多。伊秉绶在《留春草堂诗钞》中说他曾节临《衡方碑》达百遍,还曾说学汉碑,每种需二幅,一悬壁谛观,一剪裱临仿,悬壁谛观可以观其神采,剪裱临仿可得其形模,可见其研习古人,不但用“苦”,而且用“巧”。
伊秉绶早年学书也临摹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的楷书,写得形神兼备,但他深知“书不入晋,便成俗格”之理,便深入钟繇、二王,尤其于右军的《乐毅论》用功最勤。
乾隆五十四年,伊秉绶参加会试,中进士,授刑部额外主事,补浙江司员外郎。越三年,他晋升为刑部主事,嘉庆三年(1798)升刑部员外郎,奉命出任湖南乡试副主考官,第二年又升为刑部郎中。不久,伊秉绶便出任广东惠州知府,后改任扬州知府。嘉庆十年,扬州发生特大水灾,他又奉命亲自率领下属参加抢险赈灾,得到民众拥戴。他把自己的居所从商富集居的“休园”,搬到名其为“湖上草堂”的平民所居的旧城“黄氏园”。他在生活上也清廉耿介,杜绝声色,“每食必具蔬”,“藉以清吾心耳”。常说:
人生也,直即天地之性,无少回邪,行则正。
1815年(嘉庆二十年)夏,经友人一再敦促,伊秉绶离开了宁化,启程入京,途经扬州,旧时好友留他小住,客居至9月。扬州的9月天气已渐转凉。他不慎染上秋寒,猝得肺炎,一病不起,于9月11日在扬州病逝。后归葬宁化曹坊石牛驿(今上曹村)。
嘉庆十一年,伊秉绶为了促进扬州地方文化的发展,特招聘焦循、阮元等著名学者编《扬州图经》及《扬州文粹》。伊秉绶自己也著有《留春草堂诗》、《攻其集》等,有“文章太守”之称。尤值得一提的是,伊秉绶因病去世时,扬州数万市民泣泪送。
近人董玉书《芜城怀旧录》称赞他说:
扬州太守代有名贤,清乾嘉时,汀州伊墨卿太守为最著,风流文采,惠政及民,与欧阳永叔、苏东坡先后媲美,乡人士称道不衰,奉祀之贤祠载酒堂。
《清史列传》谓:“秉绶工八分隶。”《国朝先正事略》谓其“隶书愈大愈见其佳,有高古博大气象。”后有人将他与金农的刷笔隶、郑板桥的行书隶、陈鸿寿汉简隶、邓石如的长形隶并称为“清代五大隶书家”。他把颜楷的丰腴和宽博融人“伊隶”,有人评清人学颜“钱南园得其体,伊墨卿得其理,何子贞得其意,翁常熟得其骨,刘石庵得其韵”。
清人《懒园笔记》曰:
墨卿先生晚年临池之功愈深,行草书得钟鼎虫鱼体,迥异时蹊。分隶则托体愈高,随手挥斥,而方圆肥瘠无不动中矩程,尝拈孙过庭语作‘人书俱老’小印,盖非先生莫能当此语。有窃学之者,徒招效颦之讥而已。
自2010年后,伊秉绶作品就成为了市场的热门。2010年5月,伊秉绶嘉庆壬申(1812年)作《隶书“述郑斋”》镜心在中国嘉德春拍以132.2万元成交,高出估价4倍之多,突破了百万元大关。同年7月,伊秉绶1805年作《隶书“昨叶书堂”》横幅在西泠印社获价436.8万元。而在北京匡时国际拍卖会上,伊秉绶《隶书“仲轩”》镜框,尺幅不到3平尺(32.5×93.5cm),成交价高达302.4万元,每字高达150万元;2012年6月北京匡时国际曾推出伊秉绶《隶书“退一步斋”》镜心,成交价高达230万元。伊秉绶《岁寒三友》镜心在2013年天津同方国际以110万元成交;2014年上海明轩再推此作,最后以805万元成交,原藏家四年获利500万元。同年,北京保利推出伊秉绶1815年作《隶书“遂性草堂”》横批,尺幅44.5×130.5cm,估价80~120万元,经过场上各路买家的激烈竞投,最后出人意料地被一买家以2300万元天价收入囊中,高出估价近20倍,若按每字计价,高达近600万元。2015年他的《行书诗·夏山消暑图》扇面在西泠印社获价56.35万元。伊秉绶1797年作《隶书“丈剑拥书”》横批,在2018年北京保利以471万元成交;同年,伊秉绶《隶书“咏春轩”》镜心在北京匡时国际以793万元拍出,单字价格250万元以上。
伊秉绶的诗文
题明孙节悯遗书册后
朝廷不用刘宗周,金瓯失守铜驼愁。
南都不用史可法,黄左交猜马阮狎。
相臣姻娅镇京口,神策军来弃繻走。
仓皇茧足江郎山,一死已盖平生丑。
贵筑安能遽死忠,为有监军孙武公。
各留宝墨本合传,再迁朽骨还同封。
君不见皖城起事金忠毅,当时并命江天一。
石斋殉国三人从,就中记得毛玉洁。
吾生独惜钱谦益,愧负陶庵为上客。
吁嗟国事不可为,死乃庸行毋足奇。
盛朝亦表范公节,谁佐之者留山嵇。
咏梅
生性禁寒又占春,年年恼我亦前因。
一枝乍放雪初霁,不负月明能几人?
武胜关
山势通秦岭,关临列岫开。
天低郧子国,云没楚王台。
晚水凉侵月,秋花乱绣苔。
三闾哀怨后,最重贾生才。
寄韩桂舲观察
故人持使节,应上巴陵船。
曾作浮槎客,相思落木天。
月华洞庭水,兰气潇湘烟。
亦践君陈迹,驱车到海壖。
送同年达梅岑检讨奉使西域
凉州西去万重山,鸿鹄高飞雉子斑。
珥笔词臣秋出塞,櫜弓都护夜临关。
风吹白草霜千里,天接黄沙月一湾。
羌管未妨听野戍,班生三十好容颜。
高唐州
季重心情雅好歌,骖停齐右漫婆娑。
儿童未解绵驹曲,父老能言鸣犊河。
城郭南来堪画少,风烟东道觉秋多。
商声激越来林表,草草津亭唤柰何。
赈灾 其一
灌水入蚁穴,亦有芥渡升堂坳。
二州五县民,安能悬耒三载冲波涛。
河伯不仁风伯怒,终朝噫气欲拔树。
可怜树叶尽充粮,釜甑上屋舟入房。
房中白发翁与姥,恨非少壮能逃荒。
一沾皇仁泪如雨,那得货布成酒浆。
其二
城中履繁霜,城外滔滔无草黄。
昔时墐户入室处,祇今舍作鼋鼍藏。
鼋鼍慎毋久窟宅,中有先人之白骨。
其三
鸺鹠叫月江枫殷,忍见白浪来排山。
北不开云梯关,东不辟斗龙港。
冯夷驱人作螺蚌,丰年饿死海陵仓。
有水无土天茫茫。
鬻子负盐过江窜。老兵得之拟城旦。
其四
种麦种麦妇子忙,临流一恸沾衣裳。
眼前半菽不能饱,遑计将享以彘尝。
去年典牛幸未赎,羡尔得生且生犊。
吁嗟算口授官粮,鲰生自愧为民牧。
古籍中有关伊秉绶的记载
——《清史稿》
时秉绶方奉檄勘高邮、宝应水灾,刺一小舟,栖户枉渚,必亲阅手记。及莅任,劬躬率属,赈贷之事,锱铢必覈,吏无所容其奸。倡富商巨室捐设粥厂,费以万计。诛北湖剧盗铁库子辈,杖诡道诳愚之聂道和,它奸猾扰民者,悉严治之。民虽饥困,安堵无惶惑。历署河库道、盐运使,胥称职。寻以父忧去,家居八年,嘉庆二十年,入都,道经扬州,卒。
秉绶承其父朝栋学,以宋儒为宗。在惠州,建丰湖书院,以小学、近思录课诸生;在扬州,宏奖文学。殁后士民怀思不衰,以之配食宋欧阳修、苏轼及清王士祯,称四贤祠。
——《清史稿》
余将出都伊墨卿邀同罗两峰法时帆马秋药汪剑潭李石农蒋砺堂晓过崇效寺看花归集寒玉斋饯别
(清)魏成宪
高柳青浮积水涯,轻阴漠漠带初霞。
曾藏人海仕如隐,频款禅房心出家。
旧雨欢场鸿印合,春风香径燕飞斜。
一尊更尽情难别,为有此君共此花。
记两棒师语
予既记两笔工语为书,因忆旧识曹竹斋之论拳,潘佩言之论枪,录而传之。
竹斋,闽人也,江淮间健者,莫能当其一拳,故称曹一拳。老而贫,卖卜扬州市。少年以重币请其术,不可。唯养吾正气,使周于吾身,彼之手足近吾
身,而吾之拳即在其所近之处,以彼虚嚣之气,与吾静定之气接,则自无幸矣。故至精是术者,其征有二:一则精神贯注,而腹背皆干滑如腊肉;一则气体健举,而
额颅皆肥泽如粉粢。是皆血脉流行,应乎自然,内充实而外和平,犯而不校者也。”
佩言,歙人,以枪法著声,称潘五先生。其言曰:“枪
长九尺,而杆圆四五寸。然枪入手,则全身悉委于杆,故必以小腹贴杆使主运,后手必尽錞,以虎口实擫之,前手必直令尽势,以其掌根,与后手虎口,反正纻绞而
虚指使主导。两足亦左虚右实,进退相任以趋势,使枪尖前手尖前足尖肩尖鼻尖,五尖相对,而五尺之身,自托荫于数寸之杆,遮闭周匝,敌仗无从入犯矣。其用有
戮,有打。其法曰二曰叉。二以取人,叉以拒人,此叉则彼二,此二则彼叉。叉二循环,两枪尖交如绕指,分寸间出入百合,不得令相附,杆一附则有仆者,故曰千
金难买一声响,手同则争目,目同则争气。气之运也,久暂稍殊,而胜败分焉,故其术为至静。吾授徒百数而莫能传吾术。吾之术受于师者才十之三,十之七则授徒
时被其非法相取之势,迫而得之于无意者也。是故名师易求,佳徒难访。佳徒意在必得师,以天下之大,求之无不如意者。至名师求徒,虽遇高资妙质,足以授道,
而非其志之所存,不能耐劳苦以要之永久,则百贡而百见却矣。”
竹斋以嘉庆庚午没于扬,年八十余。佩言自丁卯回歙后,遂绝信问。夫兵
家贵后起,故曰重用兵者强,轻用兵者弱。又曰仁人之兵不可诈,延则莫邪之长刃,婴之者断;兑则莫邪之利锋,当之者溃。竹斋其知此意乎。兵要在乎善附民,委
身于杆,斯其术矣。敬事无圹,敬敌无圹,非有迫而后得者乎。人之自淑也,在得师,既得师,以自淑矣,则必求其有传,而传之者之不可必得也,古人所为叹。志
卑则轻物,轻物不求助,苟不求助,安能理者也?善夫!
右记两棒师语,言武事,似于书道无涉。不知使枪棒者,皆有指法,力聚指,则气
上浮,故尤重步法。予尝自题《执笔图》曰:“全身精力到毫端,定气先将两足安。悟入鹅群行水势,方知五指力齐难。”盖作书必期名指得劲,然予炼名指劲数
年,而其力乃过中指,又数年,乃使中指与名指力均,以迄于今。作书时少不留意,则五指之力,互有轻重,而万毫之力,亦从之而有参差。故两棒师说武事,乃深
合书道,故附录于此,使来者知触类而长,求有余师也。仲虞自离扬州归旌德,阅十数年。今年首夏过其家,仲虞出其《说智果心成颂》文,谓此乃传立书之法,拨
镫止宜于坐书,至长幅大字,不得不立书者,则其法著于《心成颂》,而注家误会,于其言执笔安足者,皆以字体画形说之。盖立书长幅,必不能用左手称翼如之
势,以平其气,是以右半腹必贴几,右腹贴几,则左半腹侧离几,左足舒而往后,则气不至偏右而上浮,故言长舒左足,潜虚半腹也。右手斜伸如一角向前者,则右
肩必展,故言回展右肩,峻拔一角也。非仲虞之精心锐思,不能及此。此益可证两棒师语之通于书矣。忆予初识宁化伊墨卿秉绶太守于袁浦,墨卿诸城之弟子也,因
从问诸城法。太守曰:“吾师授法曰:‘指不死则画不活,其法置管于大指食指中指之尖,略以爪佐管外,使大指与食指作圆圈,即古龙睛之法也。其以大指斜对食
指者,则形成凤眼。其法不能死指,非真传也。’”予曰:“玩诸城书势,其执笔似不如是。”太守曰:“尝求吾师面作书,此法断不误人。”后在客邸遇周姓,乃
诸城侍书者,自十五供诸城研墨伸纸之役,至廿七,诸城乃荐之闽督。予因问诸城执笔之法,周曰:“诸城作书,无论大小,其使笔如舞滚龙,左右盘辟,管随指
转,转之甚者,管或坠地。”予因告以太守之语,周曰:“诸城对客作书,则用龙睛法,自矜为运腕,其实非也。”及在都晤陈玉方侍御,侍御尤为诸城高第弟子,
言所受之法与太守同,而侍御守其法不如太守之坚,故其书较胜。尝闻横云山人,每见其甥张得天之书,辄呵斥。得天请笔法,山人曰:“苦学古人则自得之。”得
天因匿山人作书之楼上三日,见山人先使人研墨盈盘,即出研墨者,而键其门,乃启箧出绳系于阁枋,以架右肘,乃作之。得天出效为之经月,又呈书,山人笑
曰:“汝岂见吾作书耶?”古人于笔法无不自秘者,然亦以秘之甚,故求者心挚而思锐,一得其法,则必有成。后之得吾书者,慎毋以其不自秘而易视之也。道光甲
辰八月廿六日,倦翁记之。
——《艺舟双楫》
送伊墨卿典湖南乡试
(清)翁方纲
滦阳画就画湘南,撷秀翘英缘一函。
怀古骚经于涧沚,南秋衣袖半云岚。
雨余箓竹离筵伫,雾夕芙蕖远梦含。
访得茶陵诗髓在,来题诗境补诗龛。
述隶示陈六向元
(清)郑孝胥
礼器超诣含高深,《史晨》淳奥法易寻。
《石门》彫疏《华山》密,闳博肃括惟荡阴。
意理古淡若《西狭》,樊敏难遇怀萧森。
渐方渐厉氛甚恶,降及曹魏加嵚。
墨本摩挲疑莫释,一玩坠简如生擒。
千年无隶殆欲绝,东都作者难知音。
墨卿猿叟粗可语,笔骄意狭空相针。
积之已久或有得,子能起予勤摹临。
抗颜举世孰矜式,当风殊快聊披襟。
清朝郑孝胥:
书法至鲁公实一大变,顾其书拙重有余,秀丽不足,学之者易趋甜俗……惟钱南园学之得其体,伊墨卿学之得其理,何子贞学之得其意,翁常熟学之得其骨,刘石庵学之得其韵,各有去取,均能避鲁公之失。盖南园、常熟兼参米法,子贞兼用北碑,石庵远溯钟繇,墨卿独用隶体,均鲁公之功臣也。
沙孟海《近三百年的书学》:
伊秉绶是隶家正宗,康有为说他集分书之成,很对。其实,他的作品,无体不佳,一落笔就和别人家分出仙凡的界限来。除出篆书是他不常写的外,其馀色色都比邓石如境界来得高。
《芜城怀旧录》记:
扬州太守代有名贤,清乾嘉时,汀州伊墨卿太守为最著,风流文采,惠政及民,与欧阳永叔、苏东坡先后媲美,乡人士称道不衰,奉祀之贤祠载酒堂。
伊秉绶《阴静夫先生遗文序》:
(先生)与吾父善,秉绶忆儿时见先生数来吾故居,一厅事,地两弓,设椅二,先生正襟端坐,两手按膝,与吾父畅谭,无疾言苟笑。秉绶前进茶,受杯沾唇即授之以退。退而学其容,吾父则评先生学行以诲之。
己亥冬,秉绶将随计偕吏。今孝廉方正吴清夫教授谓曰:『乡有名儒而不列门墙可乎?』乃与清夫受业于门。萧然一室,恍吾故居。先生教以实学,举子朱子答林伯和、陈师德书以示之,以为要在慎独。
清朝纪昀《书汉瓦当拓本后》:
同年王司寇兰泉官西安时,以未央宫瓦数片见寄,惟此一片裂为二。拓墨刻者李生家于西安,知士人伪造汉瓦状甚悉。余使遍视诸瓦,皆不语,至此裂瓦,始摩挲太息曰:『真二千年外物也。』伊子墨卿嗜古成癖,乃从余乞去,束以铜而琢为砚,余既为铭之矣。墨卿拓摹其文,将求博雅君子咏歌之,因为书其始末如左。
翁方纲《安阳新出四汉碑》:
安阳城北神祠庑,
汉四残碑齐出土。其一分为左右二,何减昔说任城五……墨卿使节过安阳,定拓百本充囊褚。擘窠题作四碑斋,嘉庆三年岁戊午。
梁章钜:
宋、元、明三代, 隶学几绝,率多以意为之,不特汉隶无传,即学唐隶者亦渺不可得……直至伊墨卿、桂未谷出,
始遥接汉隶真传。
杨守敬:
桂未谷(馥)、伊墨卿(秉绶)、陈曼生(鸿寿)、黄小松( 易) 四家之分书,
皆根底汉人,或变或不变,巧不伤雅,自足超越唐、宋。
沙孟海:
他的隶字,早年和桂馥同一派的,后来他有了独到之见,便把当时板滞的习气完全改除,开条清空高邈的路出来。伊秉绶是用颜真卿的楷法写隶字的,但同时,他也用隶的方法来写颜字。
王潜刚:
行书用功不深,取材不广,颇袭李西涯之貌,屈曲盘绕,以之作跋尾书则极古雅。若专论行书,则手生才薄,未成之书,未能合于古法,或于晋、唐、宋以来诸帖未暇兼攻耳。友人谓其行书别有奇趣,金石之味盎然。余亦首肯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