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乐生命学/书法||一代草圣于右任的得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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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草圣于右任的得与失
原创 陈远 吾庐道场
打开百度于右任的词条,加诸于他身上的头衔是中国近现代教育家,书法家、诗人。这个内容不能说错,但起码是不完整的。
在近现代史上,如果要给于右任的身份定位,我觉得他的第一身份应该是政治家。他1906年就加入同盟会,是老牌同盟会会员,民国建立后,他又先后出任南京临时政府交通部次长、靖国军总司令、国民党一届中执委、国民军联军驻陕总司令,后来则长期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在被迫赴台的前一年,他还作为副总统候选人参与了竞选。这样的资历,放眼整个近现代史,遑不多见。如果于右任的第一身份不是政治家,我先不出来还有多少人能担得起这样的称号。
于右任的第二身份,则应该是报人,他所创办的民呼日报、民吁日报,民立日报,高举反清大旗,呼吁自由民主,在晚清暗黑的政治环境下,封了再建,建了又封,尽管存在的时间都不算太长,但是要写近现代报业史,这三份报纸以及创办人于右任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他以骚心为笔名发表的大量文章,每篇都在当时引起巨大反响,被誉为“先生一支笔,胜过十万毛瑟枪”“中国最伟大的记者”。顺便说一句,后来创办了《大公报》的张季鸾,就曾经供职于民立报。
他的第三身份,则应该是诗人。1904年,25岁的于右任因为刊印自己的诗集,其中有诗说:“女权滥用千秋戒,香粉不应再误人。”影射慈禧太后。被地方官吏层层上报,最终遭到清廷通缉。在晚年,他以一首《望故乡》寄血泪于山河,上至公卿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无不感动,流传数代而不衰,说是千古绝唱,也并不为过。在诗的理念上,他也有自己鲜明的主张,主张“韵不可废,体不可拘”。他说:“诗的体裁,必须解放,伟大的天才、伟大的思想,决非格律所能限制的。即以李杜而论,我觉得,他们伟大的成就,是他们的长歌,他们的新乐府。他们的崇高地位,不是作风美备,而是对前代诗风的革命精神,而是由于这种革命精神所产生的领导作用,假使他们不在这条路上发展,而仍是走前代的道路,他们也不过清新如庾开府、俊逸如鲍参军而已!近人作诗,动言效法李杜,我认为真的效法,应当效法他们的这种革命精神。无论如何,我们应当拿诗的格律来适应我们的思想,不可拿我们的思想来适应诗的格律,犹之我们当因脚的大小来做鞋,不应当因鞋垢大小来削脚。”这样的主张,至今也不过时,依然振聋发聩。
其四才是书法家。早年的于右任学书的过程是一个不自觉的过程,在那一时期,他主宗二王和怀素,之后才转向了碑版和摩崖石刻,尤其深受石门铭的影响,最终形成了自家的面貌。他以碑入草,苍茫与天真兼有,雄浑与灵动齐备。在看似不经意之间,其结构和布局却能做到欹正相生,错落和谐。整体看便生出了高古遒浑和大气磅礴的效果。成为清代碑学运动以来集大成的书家,被誉为一代草圣。在他之前的碑学大师,赵之谦也好,康有为也好,在融合碑帖时,都不免又生硬牵强之处,其他如张裕钊则不免刚狠刻板,李瑞清则不免造作,只有到了于右任,才真正做到了一片自然气象。但,要谈论于右任的书法,不能单单从他的书法谈起,必须结合他以上的人生经历,正是因为他独特的人生经历和对世事的体味,才有了于右任的风格和面貌。脱离了人生经历而谈论于右任的书法,无异于缘木求鱼,不能得其精髓。于右任的书作存世极多,真伪混杂,即便是真品,其中也有不少是应酬之作,不过,在我看来,只要是真作,于右任的应酬之作也是极为可观的。不过,于右任并非没有缺陷,他创制并提倡标准草书,在我看来就并非明智之举。书法不应该标准化,更何况是草书?!书法史之所以能有发展,恰恰是代有新人,标准草书因为违反了这一规律,所以尽管有于右任这样的天纵之才和极高的威望,最终也只能是以失败告终。
最后简单说一下于右任教育家的身份,在我看来,这一身份,多是就于右任的事功而言,和民国众多的教育家相比,于右任的教育思想和主张并不突出,所以我对于教育家于右任的评价是七个字:有地位而无影响。不过,这是另外一个话题,在此就不过多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