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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桨千渡】沉默，把爱深深伤害

文/悠然芸儿

北北从深圳回来了，休年假，看离别半年的妻子和快一岁的女儿。

可是，迎接他的只有咿呀学语的女儿，那团胖乎乎的肉球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久违的思家泪花在他眼里波涛涌动，他紧紧地搂着女儿，生怕她过一秒钟就认生，不肯再让他接近。

一周前，他艰难地从经理那儿签到了年假条，这个七月，他准备好好和妻儿团圆，弥补为人夫为人父对她们娘俩的亏欠。上次回家是春节，挤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在家呆了五天，又匆匆忙忙的挤火车南下。公司虽然待遇很好，却是业务繁忙，一假难求，为了这难得的年假，北北提前两个月就跟经理打报告，一直等到最近才批下来。拿到假条的那天，他兴奋得一夜未眠，想到久别的妻子，可爱的女儿，他觉得所有的辛苦和等待都值得。

可是，电话这端的妻子没有太喜悦，还是和平常一样，淡淡的说，好！

过了一天，妻子又打电话简短的对他说，我准备带着妹妹到杭州打工，她上大学的学费不够！

北北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结婚三年多了，妻子一直都是这样，对他不热乎不依恋，连话也不肯多说一句，但凡说话，都是告知。

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们等我回来再走吧？知道妻子言出必行，拦不住，北北只好退了一步，好歹半年没见了，就不能见个面再走？

电话那端，是无声的沉默。

尽管北北退让了，妻子却还是执意在打完电话第二天就走了，在火车上给北北发了条短信，我已外出，勿挂念！

妻子不在的家哪里还像个家，冷冰冰，静悄悄，孤零零。

白天，北北陪着女儿玩耍，做游戏，帮母亲做家务，还充实些，到了夜晚，一家人都休息了，女儿也乖乖入睡，北北却辗转难眠，心痛如绞。都说久别胜新婚，可妻子一次又一次的忽远忽近，沉默不语的性格，让他感受不到家的温暖，也让他很恼火压抑。

几年前，家里人给他张罗这门婚事的时候，他和大家一样，对妻子挺满意，姑娘读过高中，应该知书达理，言语不多，应该不会搬弄是非，生活简朴，应该是个持家的贤内助。从认识到结婚，半年多时间，他在深圳，姑娘在家乡，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给姑娘打电话，叮嘱她注意身体，添饭添衣。他激动的在那边口沫横飞，姑娘则在这边静静地听，并不插话，偶会回应一句“嗯”“好”，姑娘的安静让他很不好意思诉说心中的思念，不过他确信姑娘是喜欢自己的，只是羞于表达，不然她为什么会答应与自己订婚呢？这样想，他便越来越喜欢这个姑娘了。

不过，现在他很怀疑自己的判断。三年多来，妻子与他的交流很少很少，柔情蜜语几乎没有。他们的谈话常常是这样的：

他：听说桃园的桃花开了，红红的一大片，很漂亮，咱们去看看吧？

妻子：好啊！

然后一同前往。

他：看这棵树，开得最茂盛，最鲜艳，咱俩拍张照片吧？

妻子：轻轻一笑，好。

然后两人合影，肩并肩，没有特别亲昵的动作。

或者这样：

他：哥哥打电话让我们去吃饭，好久没见小侄子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妻子：我不去！

他：为什么？你在家也没事，一起去嘛，亲戚之间要互相多走动，更何况，他是我亲哥，就算他当了局长，也是我亲哥，不会嫌弃咱！

妻子：很不耐烦，我不去！

然后转身进了屋，留他一人沮丧。

亲戚朋友们都问他，你妻子见了人打个招呼就很少说话了，你们俩人在一起是不是话会多一点些啊？他每次都抱歉地笑笑，她性格内向，害羞！

哥哥嫂嫂也拐弯抹角的问，怎么不带弟媳一起来呀，没吵架吧？

他尴尬地笑笑，没有，我们好着呢！她身子不舒服，下次带她一起来。

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北北没少落过泪，别人的妻子都温柔体贴，小鸟依人，浪漫风趣，家里热闹的让他嫉妒。比如嫂子，不但把家收拾的干净明亮，把小侄儿调教的大方有礼，还时常开导哥哥在工作中遇到的不顺，提醒他为官要清廉自律。他当然不敢祈求妻子能像知己般为自己分担一些忧愁，他只希望她能像一般的女子一样跟自己说说心里话，手拉手看看日出，对自己多关心一些，哪怕，找个理由吵一架，胡搅蛮缠一次，至少让他知道她心里是在意他的啊，可是，她不争，也不吵。

他一路风尘仆仆不顾疲倦地赶回来见她，她却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扔进没有一丝温度的冰窖里。

依然沉默，不解释。

静谧的夜晚，不知名的小虫发出“吱吱吱”的叫声，此起彼伏，连虫子的世界都是喧嚣热闹的，而我呢？北北好想大哭一场，把这几年的不痛快都彻底的哭出来。

可是，哭过以后，生活该怎么继续？仍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沉默无语吗？

他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