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老人与狗

文/悠然芸儿

“轰隆隆”——

电闪雷鸣再一次划破长空，雨丝瞬间变成了大颗大颗的雨点，密密麻麻的砸落下来。

老刘探出脑袋朝街上瞅了瞅，门前的下水口湍急的“哗啦哗啦”，不到七八分钟，街上就汇聚了一条及踝小溪。行人越来越少，来往的汽车溅起一人高的两排浪花，煞为壮观。

连日起早贪黑的劳作让老刘疲惫不堪，“滴答滴答”的雨声像催眠曲，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么大的雨，谁会来吃面条呢？他自言自语。转身跟厨房里的妻子喊了声，娃他妈，外面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你摘那么多菜干啥？咱回家歇着去！

妻子一边解围裙一边走出来，这么大的雨，是要淌人哦？

夫妻俩收拾好店里，锁好门，撑着伞一高一矮朝家走去。

刚走到街口，就看见了窝在幼儿园屋檐下躲雨的老乞丐。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衣服被淋湿了，老头儿哆哆嗦嗦的颤抖着，又脏又黑的脸上不知怎么弄的，挂满泥浆，头发又湿又蓬乱，一撮一撮的耷拉在脸上。

老刘认识这个乞丐，他总在这附近游荡，见了人话也不说，就伸出比碳还黑的糙手，嗓子里冒出“呜呜呜”的恐怖声音。孩子们见了，吓得四散而逃。有好几次，他坐在老刘面店门口的地板上，一坐就坐上半天，引得吃面的人频频回头。老刘看他头发斑白，满脸皱纹，走路颤颤巍巍，问话他也只傻乎乎的呆笑，蛮可怜的，就常常送他一碗面条，稀粥之类的饭食。隔壁的老板悄悄把老刘拉进屋里，你就不怕他吃上瘾了，天天来蹭？老刘拍拍脑袋，哎呀，我还真没想这么多。这老头儿也怪，虽然天天在这附近晃，却并不天天来，隔三差五来一次，不管天晴下雨，来了还是坐在门口地板上，老刘见状，就会吩咐妻子去煮一碗面条给他。

亏得今天是周末，幼儿园放假，不然大家都赶你，你连个躲雨的地方也没有呢。老刘上前跟乞丐说。

乞丐睁开微闭的眼睛，一阵“呜呜哇哇”，不知道在说什么。

娃他妈，咱早上吃的包子还剩两个，你回店里去拿来给他，再给他拿盒牛奶，这么大的雨，他到哪里去讨饭呢？看着乞丐一身湿漉漉的，老刘又不忍心了。

几分钟后，妻子就折返回来了。

包子还是温热的，牛奶也放在热水里暖过了，乞丐狼吞虎咽的吃着喝着，老泪纵横，又对老刘夫妻一阵“呜呜哇哇”。

忽然，一条黑色的大狗从转弯处蹿了出来，直奔乞丐身边。它和乞丐一样，又黑又脏，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走路摇摇晃晃。它眼巴巴的望着乞丐手里的包子，伸出舌头，不停地摇尾巴。

“呜呜哇哇”乞丐轻轻地呜咽，掰了一块扔到黑狗嘴边。

黑狗闻了闻，伸出舌头一口就卷进了肚子。

唉，你这老头，给你吃的你给狗干啥？你都吃不饱还管它！老刘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忍不住着急地大声嚷嚷乞丐。

“呜呜哇哇”乞丐看了看老刘，又掰了一块扔到黑狗嘴边。

黑狗又一口吞到了肚子里，摇着尾巴，“呜呜哇哇”像乞丐一样呜咽。

包子吃完了，黑狗紧紧地依偎到乞丐身边，乞丐用乌黑乌黑的手慢慢抚摸黑狗乌黑乌黑的毛。

老刘看呆了，眼睛湿湿的。

走吧，别看了！妻子扯扯老刘，乞丐遇到流浪狗都知道省口吃的给它，比那些钱多势大却尽干坏事儿的人有情有义多了！

雨继续“哗啦哗啦”，乞丐和狗蜷缩在屋檐下，安静的睡着，整个世界，好像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