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场记忆有关

 

比相册更真实的是变化

保留不仅是为了想起

恍然于当时的未知

却为迟疑而不断阻隔

 

因为当时不大理解

或许进行了另一种理解

那是怎样有力的解脱

触底而升，摩云踏鹤

 

或许也有信息存留

星光是亿万年的行进

此刻所见，如化石悠远

琥珀有抗拒的永恒

 

昨夜预报有中到大雨

晨风从树上到窗前

回旋如季节的冷暖荣枯

最多不过因为是有限

 

拾穗者迎着六月的风

 

还没见过画家的那幅经典

幸好已经历过那个场面

和亲人在收获后的麦地里

将零落的麦穗重新规整

 

这是刚刚开始炎热的六月

田间的路上有冷饮叫卖

我想说的是记忆多么止渴

可以随时抵达岁月泉源

 

躬身可见土地的疲惫坦然

想想一生能否如此无愧

春耕夏耘多么简单的节奏

汗水和文明就这样结晶

 

新的播种当然不止在地里

在心中，从思维的深处

比抽象更繁复生动的心情

在拾穗者不息的辛劳中

 

葡萄架的斑驳倒影

 

凉快地栖身在葡萄藤下

铁丝和木架支撑着

后面准确地说是书房

每次总能搜出一段故事

 

已经开始在地上铺席

芭蕉扇的风忽闪着

当时都有哪些话

似乎都已忘记，多么可惜

 

但彼此总有不断的牵念

不管你在何处，我在哪里

分分秒秒多么漫长

关键时刻又迅捷如电

 

时间多么地不均匀

似乎大部分都给了不经意

寻找又大多不像捉迷藏

因为从没准备好开始

 

译制片中的情节

 

那个年代有许多译制片

记得情节很单调，但却难忘

后来在名著和电影中重拾

虽然有些勉强，却也对应了

 

真该多练习记住那些情节

还应坚持记日记，不是小事

时间就不再是感觉的碎片

最终要靠真实的细节来回忆

 

虽然回忆不能成为主题

但忘记却让人陷入循环

当时是黑白电视，屏幕也不大

月季花是彩色的，在花园里

 

电视放在大立柜里，是镶嵌

像宝石凝聚在矿山深处

冲击、开采、磨炼，就是这样

电灯的光线一样感到炙热

 

又听《蓝色多瑙河》

 

我只记得那河两岸的风景，莽莽苍苍

是在电视中看到的，旋律却已忘记

今年找个时间，情绪调整到那个波段

那段回忆被音箱烘托，似乎又熟悉

 

画面比声音还久远，这也有主次先后

可能因为更直接，所以称之为直观

声音却是更加深入，省略了种种外缘

所以称之为谛听，简约成一种真谛

 

这也是一种猜想，起码在构建回忆时

两者都是同等重要，记得蒹葭苍苍

同样有呦呦鹿鸣，蓝色是河水与天空

多瑙河的汩汩流淌，一样伴随始终

 

见过不同的河水，然后微风掠过芦花

声音在缓急处叠加，那是氤氲交响

船上的人不经意渲染，已见粼粼波光

两岸传来幽眇清香，月色微微沉醉

 

乡间戏曲一幕幕

 

听戏还是在小时候，露天的布景

更像天地大舞台，当人们带着板凳

从家里往戏台走，人生有时如戏

此后的奔波，原比料想中丰富

 

散场后的时间，是匆匆的喜悦

影响到此后的认识，楼阁还是茅屋

都可以转换，愈加向着中和方式

酌清泉而觉爽，居庙堂而先忧

 

笛声清越得如梦似幻，此去经年

兰花常做心头月，雷声虽迟终到来

雨水的声音已经明晰得不用多想

因为从中听到了记忆的协奏曲

 

但那最初一幕幕情景会更入心

即使再也记不清音符，更多的符号

曾经的田野、木质的窗户，门前

那样的伫立，会唤醒所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