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窗外的小鸟一会儿欢快地以翔高飞,滑羽落地;一会儿又站在田大妈家防护网上跳蹦着咕咕咕叫。它好像在给人们诉说它热爱乐享这温暖明媚的春天,又好像以平安度过寒冬为傲而舒心欢畅地在放声歌唱!
田大妈养过鸟,非常爱鸟,知道它们的生活习性,懂得它们的一举一动是想干什么。不过这只很像鸽子的长尾巴鸟,天天围着窗外防护网飞降起落,给网子里摆放的东西拉了不少的粪便,这就让她觉得有些烦了!有几次她还用小棍儿戳它离开。但再戳都无济于事,离开了又飞回来,还是照样天天来,时时来。看到这情景,田大妈觉得有点怪!心想这鸟儿可能是有“事”,不然它不会这么不像话得“没皮没脸”,不懂人的眉高眼低,这才留意观察起来。
有天上午,田大妈发现站在网子上的这只鸟儿,嘴里噙着根小柴棒,头一甩一甩地东张西望,这才意会它可能是要建巢筑窝,给自己弄个栖身之地。于是没敢开窗惊动,仔细地在看着。这是只浑身灰色,脖颈下发黄,颈部一圈儿有斑点的“珠颈斑鸠”,人叫它“野鸽子”。正看间,小鸟突然向下飞去。田大妈慢慢开开窗,发现它又站在了防护网下空调室外机与室内机相连的管子上,头部摆动着在警惕地张望,之后才抬起双爪,脖颈一伸一伸,交换移挪着向空调室外机后边行走。这时,田大妈赶紧小心翼翼慢慢地,慢慢地把玻璃窗拉上。双眼紧贴着窗玻璃往下看,可怎么也看不着。但片刻,小鸟飞走了。田大妈即刻又把窗开大,爬到窗户沿顺着空调室外机内侧往下看,发现小鸟就在墙上所贴泡沫保温板上方不大的一片未裁净的塑料网子上,放了不少的小柴草,鸟窝已经有了不太成型的大致形状。
从此,田大妈时刻关心起这只鸟儿来了,也给家里人统统都说不要惊动小鸟,不能有一时的良心发现,给它添柴喂食,任何一点动静都不能有,任它自由自在地料理一切。小鸟天天来去飞翔,忙得少有消停。田大妈也天天在看,心里牵挂。过了几天,鸟窝渐渐有了样子,小鸟仍在不停的忙碌。
有天早晨天已大亮,田大妈又去开窗看鸟窝。本来这时的鸟儿都在外奋飞,啼叫,行走,嬉戏和觅食,鸟窝应当是空着的,即使这只鸟去寻找搭建窝居的柴草,也应不在窝中。可是,这个小鸟却在窝中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地卧着。田大妈寻思这是咋的了?是身懒不想动,还是累了?病了?于是心中忐忑不安起来。这一天她多次去看,小鸟始终在窝中静卧不动。
就因有了这份牵挂,第二天一早田大妈又去看鸟窝。嚯,鸟儿不在窝里,飞了。哦,看来它并不是有病,这就放下了心。不过还是想再仔细看看这窝搭的究竟怎样,由于窝在空调室外机的支架下面,支架挡住了视线,由上往下直看,并看不见窝的全貌,只有把头伸出去稍远从侧面去看,才能看清。田大妈挣挣巴巴地往外爬,这一看,啊呀,窝搭得窟窿眼睛的并不怎么严实,只是里面有了两颗白色鸟蛋,这让人十分喜出望外!田大妈高兴得什么似的把这告诉了家人。全家人听了这振奋人心的喜讯,也都一个个爬出去看。啊,这才知道昨天小鸟一直不动,原来是在下蛋呐!
小鸟产下了蛋,似乎看到自己的后代即将出现在眼前一样,于是信心倍增地开始了从早到晚,持之以恒地恋窝孵蛋。虽然田大妈一家人有时会慢慢地拉开窗户静悄悄偷着去看,小鸟也像是知道,但因它更似知道这家人并没有伤害它的任何意念和举动,竟然即使和人四目相对,也不在意什么,只是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看人,也只管一心一意地坚持着自己的孵化,它那外在神情呈现出的竟是一副安然无妨、毫无防范的悠然自得!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小鸟不声不响地卧着,间或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咕叫声!它的头也会时而朝着这边,时而又迈向另一边转换。十几天过去了,从没见它飞离,只是有时也见有另一只鸟儿站在网子上低声在咕咕咕着,这是不是它的另一半前来换班,也未可知,或许就是,但因未亲见其换,不敢妄定!就这样,它不吃不喝且少而又少拉撒地卧着,卧着,卧着,……
跟孩子们脸哭笑无常说变就变一样,春季的天也含揽着“一年四季”的风霜雪雨,不停忽忽在变。小鸟搭建在防护网下的窝,虽然能借雨棚遮雨,却挡不住风。天冷时,寒风像利箭般带着“哨音”呼啸而过,小鸟难能不冰冷袭身,瑟瑟发抖?转暖后,鸟窝又受火红阳光肆意炙晒,小鸟也必会汗湿羽衣,酷热难熬!但就这,它依旧守着它那简陋到寒酸的窝,忍受大自然无情地摧残折磨,也顾不得梳理被灰土脏污漫布的一身蓬乱羽毛而长卧不起,纹丝不动!小鸟这样全身心地“履职”,诠释出了寰宇间蜜糖般母爱对其儿女们的凄苦真情和尽心尽力!
两个星期过去了,鸟儿坐窝已经十六天,十八天,还是未动。然而就在这第十九天的一大早,鸟窝里有了“唧儿,唧儿”的细小尖叫声!天天在等结果的田大妈觉着这可能是小小鸟已经孵出,赶紧开窗去看。这时鸟儿已经飞出不在,窝里留下了两只卷缩着的小小鸟静静地卧着。天哪,这只鸟终于以十八天的含辛茹苦,完成了它“艰巨而壮美”的任务!
细看这两只小小鸟,有核桃那么大,全身羽毛齐整,卷曲地卧着不动,只有身体被呼吸牵动着的一起一伏,看得很清。有时也会发出几声“唧儿,唧儿”的尖叫,好像在急切地盼望妈妈觅回食来,哺喂它们。
半小时,又半小时,很长时间不见小鸟回来,田大妈又担心起如果这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不再回来,那可怜的小小鸟又该怎么办啊?忧心忡忡,心神不宁,……不过,一个半小时之后,田大妈终于被鸟窝里传来的咕咕叫声释怀了!小小鸟妈妈回来了,它正在负责地精心哺育着它那两个极其可爱的小宝宝!
被乐坏了的田大妈于是忙活起来,她给它在防护网放上了大米,小米,苞谷畛,也还给准备了饮水。下午三点,就见小小鸟妈妈欣喜异常地叼啄着这些美味米粒,准备给小小鸟喂用。窝里的小小鸟才出生多半天,也能站起扑闪着翅膀活动!
从此,田大妈天天一心一意对小鸟母子们进行着无微不至的关照,呵护着它们一家无忧无虑地成长。
其实之后才知,时时关心,天天观察,所有这一切都是多余。因为最看重小小鸟的,仍然是它们的妈妈。鸟儿时岀时归地在哺育着自己的孩子,三天过后,小小鸟已长得像小桃子那么大,第四天就能看出尾巴,到了一周,鸟窝已卧不下它母子仨。之后虽然很少见鸟儿回窝,但两只小小鸟仍在不声不响地迅速成长。它俩出生第八天,已经长得像酥梨一样大小。第十天就和成年鸟差别不大。第十一天下午,鸟儿双双出窝在两边保温板的上棱,悠然自得地走着。第十二天一早,一只鸟儿飞离了。所剩的这只,很显然它一整天都心神不定,时儿来来回回走着,时儿又卧着不动。就这样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心慌意乱地不断晃悠,直至夜幕降临回窝。
第十三天一大早,田大妈又再去看,这只小鸟也终于飞走了。从看到鸟儿下蛋到两只小小鸟慢慢成长,双双飞离,田大妈整整陪伴它们一月。这一月,不说鸟儿哺育后代的含辛茹苦,就说田大妈自己,她也跟着付出了近一二十年少有的关心与操劳。一家人每当说起窗外小鸟这件事,田大妈总是乐呵呵地笑着说,“今生能亲眼看到小鸟生养后代全过程,也算是值了!”但她还没说她那陪伴左右为小鸟担忧,更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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