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做肥书虫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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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做肥书虫的岁月
东瑞
我的体验真是如此。
记得十几年前被邀到香港多家中学做读书和写作的演讲,学生最喜欢问的一个问题是,如果坐在电脑前,没有写作灵感,怎么办?我说,赶紧睡觉去或找一本你感兴趣的书来读吧。只有傻瓜还在电脑或桌面稿纸前枯坐发呆。
读书,太重要啦。
如果时光能倒退多好?
五十年代末,《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等这些著名长篇、金庸和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内地一些名家的散文集,我在印尼雅加达读初中时就读到了;六十年代中期,我在著名爱国侨领、大慈善家陈嘉庚办的集美中学读高中,暑假寒假很长,没事,又读了不少世界名著,如托尔斯泰的《复活》《安娜.卡列丽娜》、小仲马的《茶花女》、屠格涅夫的《贵族之家》《父与子》等等。
移居香港后,七十年代末,最幸运的是我找到的一份工作,居然是需要我专职看书的。这家书店专门代理经销内地图书,我被安排在宣传部搞宣传,由主任指定一些重点书,以各种不同形式(书评、书介等等)推介,这个优差令我可以大量地选读、精读和速读了不少中外精彩好书,最喜欢的是那些名家散文诗、外国短篇精选集,遇到我这个也分泌一点创作液的书虫,当然是欣喜若狂,无法不广吸博吮;机构楼下附有书店,见喜欢的要买,经销部一位主任就说,你不必买,样书编目后没用了,可全送给你。于是,我照单全收,每天做运书大队长,搞到蜗居床下床头床边都是书,雪柜上面、墙角缝也都塞满书。又乘着行街推销,在港九各大书店做蛀书虫,也算是我从小书虫变肥书虫的幸福日子了。
九十年代初期开始创业和忙碌,我们一边编辑出版,一边到中小学书展,一周有四到五天都在学校的书展展场——礼堂或有盖操场,瑞芬收银,我签售,两人座位有一定距离,没人知道彼此的特殊关系;展销效果特佳。这时期几乎没时间看书,但因为也代售其他香港出版社出版的书,香港整个出版动态了然于胸,知己知彼,有利于百战百胜。没有到学校展销的那些日子,瑞芬下午提早回家照顾子女,我则不时到旺角那些令内地大书虫倾心的香港著名二楼书店做做书虫,如果蛀书蛀成一支书钉,就干脆买下来继续在家里读。
从2013年至2019年,我们常常到深圳度假,有时在那儿过夜,瑞芬到书城同一楼的服装屋选衣试衣,我到楼下的书城书城做蛀书虫,有时会买一两本书,上楼后就担任瑞芬试衣的评审,和书一样,只要好看,都有斩获·。这些日子,读完铁凝的《酿酒飞行师》、余秋雨的《门孔》《慢读秋雨》《雨夜短文》以及他好几本文化大散文集。当然,我们出版刘以鬯的十来部名著,我需要全部读完,还得写评论附录或书评推介。为了重温与《澳门日报》及好友、副刊主任汤梅笑昔日难忘的近40几年友情,我还把她的回忆成分浓重的散文集《日子轻轻过去》花一周时间读完,还写了三千字的读后感。当然,悦读最为快乐自由,带着被嘱咐“请指正”(实际上要读成“多捧场”)的压力读书不会是愉快的。
创作通道发生堵塞的情况是经常发生的,阅读则是一把手术刀,可以直接把那堵塞的赘肉割除。如果肿瘤塞在卵巢,割除后,说不定很快就会孕育出作品,当然,畅通无阻最好,那会如虎添翼,我读《珍妮的肖像》,让我的长篇《迷城》增添了一层朦胧色彩;读外国幻想短篇《隧道》,直接催生了我的长篇《暗角》。有几篇散文,都得益于几本书,我写《致婆罗浮屠》将《印度尼西亚采风录》有关资料读完;写《秦皇和地下庞大军团》也先读完两本书;写《给美髯老公的情书》也是读完一本有关关羽的小书才敢执笔的。至于写两岸故事的《落番长歌》,不知阅读了多少文字资料。
阅读是创作的最佳维他命。
阅读也是创作一个时期后最好的憩息地、最有用的高效率加油站。
2022年8月23日写于香港「不写最累」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