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怎么热爱

 

1．

 

风吹过时

发觉牵牛花比昨天又少开了几朵

 

2.

 

我不知道

在树下看柿子与在树梢看有什么区别

你看：灰喜鹊一会儿在上

一会儿往下，尾巴一翘一翘的

秋深寒露重

妈妈说它们得找最甜的吃

养好了再过冬

 

3.

 

幺婆摘辣椒，红的青的

幺爹跟着，拎个篮子

 

4.

 

用开水煮剩饭，韭菜煎饼

拿起一个红薯，又放下

小时候红薯都是埋灶灰里

中午回来带着上学路上吃

今日想起，感觉真的好多年了

 

5.

 

寻无人处去，此我常态

走呀走

渠边的木薯花落了

又往田埂那边

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感觉我与我开始了倾心交谈

 

6.

 

秋风过耳

节节草有时住左，有时住右

嗯，你大约从未见过

如此深沉的绿

我发了一会儿呆

就经过它们离开了

我被风撩起的发抚着我的脸庞

继续跟随我

 

7.

 

回来的时候

遇见两个老人讲生意

卖麻花的要十块

买麻花的要九块

相差的那一块钱惹得卖麻花的扭头就走

买麻花的老头方不再坚持

赶忙喊他，递过钞票

 

8.

 

继续写一些无用的字

并在重复中再次回到

草木丛生的地方

哦，那最初盛开的第一朵栀子花

叽叽喳喳的雀鸟

芳香的橘子、柚子

以及它们摇晃的幅度

像我心里永恒的歌

 

9.

 

茼蒿。芫荽。菜薹……

父亲挑一担水，与它们亲近

——我赞美它们仿佛就是赞美他

我怎么不热爱

10.

 

乡野静悄悄

听见自己的呼吸

听见手敲键盘

听见大公鸡咯咯咯的声音传过来

飘啊飘

 

我走出门

看着门前小池的枯荷

或者刚现出绿意的萝卜

深处的沉默

202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