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腌菜，大雪腌肉

昨，临近黄昏时，又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雨打在铁皮的遮雨棚上砰砰地响。

天黑得好像越来越早了。乡村小路上的路灯本来就稀疏，一团团白色的光在雨雾里不甚鲜明。偶尔驶过的汽车的白灯照亮迷蒙的白雾，一些树木的影子就影影绰绰的出现和消失。

夜，有多深呢？

从夜里回家的人，在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定会顿觉灯火就是亲人。

一早去瓦池，看见相邻的两个肉案子前都站满了人。

“小雪腌菜，大雪腌肉。”

乡下人都开始忙活起来了。他们中有人在灌香肠，有的在和老板说着哪块肉更肥哪个蹄子更瘦。

这世俗里热气腾腾的生活，有着难得的好。

用笔写不出的好。

天灰蒙蒙的。幺爹的房屋和临组的房屋之间，有高树两棵，苍茫于众树之上，凛然如曹雪芹和鲁迅。

嗯，曹公的内心一定住着雪，他的《红楼梦》里，有那么多有关雪的文字。那些雪，穿越时空，落在心上，缓缓释放他久藏的爱。他的“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每一次读，都会让人心中充满悲悯与沧桑。

……

（省略两百字了。没办法。）

菜薹开零星的黄花。

小兰拿个塑料篮子在掐菜薹，她旁边田垄上映萍招呼：“今日休息呀。说你找了份好事啦。”

“打工嘛，什么好不好的。”小兰眉眼全是笑，“还是蛮轻省，一个月休息四天，不上晚班。”

“咧好咧好。上晚班容易老。”映萍直起腰，“一个月多少钱哦？”

“两千七。”

“那真不错。服务行业一般都两千二到两千四。”映萍有些羡慕地看她。

“管它呢，比在家打牌总归是要强些的。”小兰又笑，“我在那只管分房，所以工资略高些。”

“哦，那是领班了，那不知要强多少了，恭喜恭喜。你想，打牌搞不好要输钱，这是稳赚不输的咧。”

我听得她们俩都笑了。

乡下的女子，大都读书少。我们这里有个优势，就是离城近，略微年轻点的媳妇子，去县城寻个宾馆服务员，超市导购员还是容易的。她们中也有的去工厂上班，但不多。

忽想起我那时没有书读，我们这里的棉纺厂招工还得交三千块钱才可以进去。那时的农村，舍得拿这么多钱让女儿进工厂的极少，所以我那时的很羡慕那些有班上的女子的。当然，我后来学了裁缝，自己开店，收入是上班的几倍，但那是后话了。

2020-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