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请来了菩萨

前世、此生、来世

我都是知道的

知道我会生长、会老去、会凋落

凋落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看，豌豆苗都破土这么高了

和春天里的绿一样好看

——好看

所有的阳光都隐藏着影子。

我一边走，一边拍自己的影子。

我的双唇是哑默的，而我的心能听见它在连绵不绝地诉说。

说什么呢？

说我多么希望自己还是个孩子，把自己折的纸船放进一湾小小的水塘，然后看着它慢慢地飘、飘……

它可以把自己的影子一起带走。

继续听《喜宝》，那个说“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两者都没有，我还有健康。我其实并不贫乏。”

我其实并不贫乏。

听一曲旧调子。不知道名字，却真是喜欢的呀。那样低沉的乐声，配低低的、细细的女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那女音唱的什么，我竟是一句也听不懂的。听不懂没关系，我只静静坐着，静静听，就是一件很好的事。

在清晨

菜地里的露水一颗颗发亮

露水打湿了爸爸的裤脚

他并不在乎

他只默默地犁地、敲土

努力把一亩三分地引向美好

静静地发光

——发光

这几天爸爸把眉豆架拆了，辣椒树也扯了。那些地空出来，他就开始归整它们。我看他倒退着拉犁，勾腰敲土，那么仔细。

他一句话也不说。

“爹爹真勤快。”芷涵站在窗前，“我有时候学习累了，站在窗前看远方，就能看见爹爹在菜园里做这做那。”

我点头。

我年老而沉默的父亲！

这美好而干净的土地！

我在心里说着谢谢。

我在心里，请来了菩萨。

2020-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