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

 

今天和昨天一样

一点风，一点心情

 

在我的前方，蓝的、紫色的牵牛花

开得如此让人惊艳

 

我对准它们，拍给你看

这一朵有一点颓色

那一朵比我想象得要深一些

 

完美是不可能的

 

哦，一只白蝴蝶飞过

它可能只是偶然间飞过

 

它天生的轻盈与柔软

大于所有这些开放又凋零的花

2020-8-8

 

 

八月，给陌生人写信

抬眼，看见树叶在摇

人家的红屋顶、蓝屋顶之上

流动的浅灰色云

大片大片地开始转白

像无偿获得一种很深的情谊

 

假如我们相见

八月，会拥有一双翅膀

从薄暮的微凉里飞起吗？又或者

它会慢慢收拢翅膀

看万物在苍穹中

创造出一种难以被形容的光

 

好吧！这世界没有这么多假设

没有一棵树能和人一样

充满回忆与安慰

嗯，当我伸出手，我想到了你

——陌生人

 

我们说话吧

说那片林子里，长尾雀叽叽喳喳的叫

说树叶沙沙的声音

在柔软的阴影中，簌簌落

 

说红蓼花与原野，以及

太阳愿意去照亮的

2020-8-8

 

 

夏日深

 

牵牛花开放

氤氲的紫幽深，神秘

 

你爱这个世界吗？你爱被虫侵蚀

而从树上凋落的圆滚滚的柚子吗

 

它们美得如万物的中心

嗯，当爸爸找来竹竿

撑起那被柚子压弯的枝子

我愿站在旁边

 

是的，我们说话

用一种方言

 

在我们周围，白色的芝麻花

与田野，摇晃着叶子

 

现在，我将开始新的一天

满怀幸福和感恩*

 

*摘自“美”的玛丽·奥利弗《为何我早早醒来》

2020-8-7

 

孤独如此茂盛

 

人生本来就是孤独的

无论多热闹，到最后还是孤独

 

你靠近我，轻轻触碰我的手指

麦笛儿，我多么希望

 

我拥有翅膀，白色的，在阳光中

飞起。我接近

 

天空的蓝

和种在月亮里的桂花树

 

哦，那更轻的风

碰着我的灰影子

爱它所爱的

 

然后，我开始慢慢回想一生

渺茫的梦

 

它如此茂盛

给我寄来雪、外婆家的夏天

以及辣椒被命运暗中施加的痛苦

2020-8-6

 

 

水蓼花

 

河岸边开满了水蓼花

 

如果我死去，我愿意

埋葬在它旁边

哦，这粉红、这苍绿

在初秋的风里摇晃

 

它们挨挨挤挤的小花粒

我都熟悉

 

它们在我的身体里

含有细微的糖分

 

也许，我要说的，不是它们

是我。是试着闭上眼睛

在水蓼花中

重新活下去的灵魂

2020-8-4

 

 

蚂蚱在草丛里跳跃

 

母亲与他说起菜地里的野草，麻猫

以及此刻正照着院子的

半个月亮

 

今年，雨水太重，她的芝麻歉收

“不过，豆子很好。”

她语气欢快，并告诉他

 

眉豆开花，生机勃勃

他听到她的失落，她的欢喜

她满怀希望的心

 

他走到窗前，为无法采集所有的月光

又退了回来

他快要想象不出蚂蚱

 

是怎么跳出草丛

2020-8-2

 

 

夏天过去，我慢慢长大

 

你是否还记得从前的自己

骑一辆二八式的自行车向我奔来

 

你是否还记得写信，寄信，等信

我将那些字锁进抽屉

 

夏天过去，我慢慢长大

 

嗯，好吧

它们后来都不知遗落在哪里

 

而侧身坐在江畔的石头上的男孩

他甜蜜的歌声，像微漾的水波

那么蓝，那么小

2020-8-2

 

 

八月

 

香樟的树冠多么繁茂

我坐在树荫底下

剥豆子。豆子一粒粒

碧绿

 

此刻，光一点一点移过来

光在我身体深处

像一片瀑布

 

可，八月了呀

一只蜻蜓迎着光，闪烁的薄翅

已接近傍晚

 

我起身

蝉在嘶鸣。南洋风

在香樟树之上

之下

2020-8-1